卓临城紧跟着她上了车,发动车子,掉转车头往路面上驶去。
车开到家附近时,天已经黑透,卓临城体恤孙菀,提议在外面吃饭,孙菀一贯是悉听尊便,卓临城便就近挑了一家西餐厅。
因是周五的关系,这家高档西餐厅竟也门庭若市。服务生彬彬有礼地将他二人往里引,但是眼风里或多或少透露了些对孙菀衣着的疑义。
因满腹的不顺心,孙菀要了瓶洋酒后,将菜单推给卓临城,单手抵着额头,闷闷望向楼下的火树银花。
不久,服务生端来头盘——四只对虾,并为孙菀斟好酒。
她看了眼高脚杯里的暖色液体,端起来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她的咽喉一路往下燃烧。她呛得咳了几声,连带着眼圈开始泛红。
见她伸手去抓酒瓶,卓临城放下刀叉,按住她的手,将去了壳的虾放进她的餐盘里,又为她舀了一碗奶油芦笋汤。
孙菀并不承他的qíng,生硬地拽过酒瓶,又为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
不远处,一位着香槟色长裙的美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对面的男士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来。孙菀依然不管不顾地端起酒杯,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在这种场合里,卓临城不便与她起争执,索xing不再管她,认真用起餐来。
胃里翻腾的酒jīng烧得她面色酡红,透亮的眼里闪出些泪光来,她用手背掩住嘴,轻轻抽噎了一下,又要给自己斟酒。
就在这时,一直慢条斯理吃着东西的卓临城忽然停了下来,将刀叉扣在了餐桌上,目光严厉地盯着她。
周遭的气氛骤然冷了下去,仿佛连刀叉匙上柔和的反光都在瞬间化为了刺眼的寒光。
孙菀被吓得颤了一下,憋着一股气含泪瞪着他,下巴微微抽搐着,却不敢再坚持给自己斟酒。对峙了好一阵,一行眼泪终于忍不住从她眼里落了下来。她推开椅子,快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无视侍应生惊诧的目光,推开门,将自己关了进去,蹲在门边失声痛哭起来。
直哭到jīng疲力竭,眼眶gān涸,她才缓缓靠着门站起来,开门走到洗手台前,鞠一捧清水将脸上的泪痕洗净拭gān,神色冷静地往外间走去。
卓临城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前,神色寂寥地望着窗外。
她笔直地在餐桌前坐下,见餐盘里的牛排已经被他切成整齐划一的小块,便僵僵地拿起叉子,一块块往嘴里塞去。
孙菀最后是被卓临城架着回家的。
那洋酒后劲很大,等到酒xing发作时,孙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把孙菀弄进门,卓临城衬衫后面都湿透了。她瘦归瘦,可是双臂非常有力量,又是挣扎又是赖在地上不愿走,打在他身上,力道不输两根铁条子。
卓临城一手圈着她,一手去关门,哄小孩子那样在她耳边说:“不闹了,到家了。”
且说着,他将她带至沙发边按坐下,扶着她的肩说:“在这里躺着不要动,我去给你冲一杯蜂蜜水。可以听见吗?听见点点头。”
孙菀红着脸,被酒jīng烧得明亮的大眼扑闪了一下,委委屈屈地低声说:“听到了。”
卓临城心里动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顶,转身去了厨房。
他前脚刚走进厨房,孙菀就快步冲进了卫生间,重重地将卫生间门落了反锁,在里面gān呕起来。
卓临城蹙了眉,从冰箱里拿出蜂蜜,兑上温水,端着走到卫生间门口问道:“孙菀,还好吗。”
“走开,别管我。”里面传来她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听到她抵触他,他反倒放下心来,将蜂蜜水放在客厅里的茶几上,回楼上的主卧洗澡。
他一向是个爱gān净的人,浑身汗湿的感觉对他来说很要命。他将淋浴开关拧到最大,仰面站在花洒下,温水顺着他修长的脖颈蜿蜒而下,流过他紧绷的身体,他单手覆上双眼,略做停留后滑上头顶,久久发着呆。
直到四肢百骸里的疲惫与燥热都被冲刷gān净,他才拿过一条浴袍系上。
刚一下楼,他就看见已经洗完澡的孙菀顶着一头湿发趴在沙发上。她身上胡乱穿着一件他的浴袍,像是已沉沉睡去,连遥控器掉在沙发下都没有察觉。
他怕她闷着,上前将她翻转过来,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翻个身,继续保持着趴着睡的姿势,一张脸自是深深地陷入沙发里去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去浴室拿来chuī风机,再大力将她从沙发里抱起来,将她固定在扶手处的三角范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