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扰了清梦的孙菀不乐意地挣扎着，湿漉漉的微卷长发贴在她的脸和长颈上。
卓临城伸手拨开那些湿发，打开chuī风机，抿唇帮她chuī起头发来。她似乎嫌那chuī风机吵，蹙着眉挥了挥手。见抗议无效后，本就极不痛快的她发出极难受的呻吟。
卓临城只得腾出右手，取过茶几上那杯蜂蜜水，伸出左手二指钳开她的嘴，往里缓缓地灌。一口蜂蜜水灌了下去，孙菀猛地呛了一下，连声咳嗽了几下，终于没了瞌睡，慢慢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朝卓临城看去。
那眼神先是空dòng的、迷茫的，渐渐又多了一些冰冷的审视，最后仿佛又变成了一种偏执的诘问。她直愣愣看着他，不知怎的，双眼里的所有qíng绪又化为忧悒脆弱，一滴眼泪无声地从里面滚落了下来。
卓临城无视她的目光，依然极耐心地帮她chuī着一绺绺头发，她的头发生得浓密，很容易打结，只能极缓极轻地用手指贴着她的头皮往发梢梳理。
孙菀看了他半天，含糊不清地嚷道：“卓临城，你就是个小三儿。人人得而诛之的小三儿！”
冷不丁被来了这么一句，卓临城有些郁闷，摇摇头，勾起嘴角，顺着她的话柔声说：“好，我是小三，人人得而诛之的那种。别动了行吗？头发都打结了。”
听他这样说，她像是得了理，一边挣一边吸着鼻子说：“我要跟你离婚！”
卓临城被迫关了chuī风机，双手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安抚，“好，我跟你离婚。”
孙菀在他怀里哭得直抽气，好半天又憋出一句，“明天就离！”
卓临城将下颌抵在她头顶，合上眼睛，轻轻抚着她半gān的长发，半哄半骗地说：“好，明天就离。”
闻言，孙菀悠悠出了一口气，好像胸中块垒尽消。她迷迷蒙蒙地将脸贴在他胸口，呜呜地低声啜泣着，渐渐平静了下去。
良久，估摸着她已经睡着，他才松开她，见她耷拉着脑袋，伸手托起她尖瘦的下巴，低头朝她脸上看去。
她的脸很小，额头光洁饱满，尖瘦的下巴衬得她很是稚弱。此刻，她苍白的脸上透着酒气蒸蔚出的cháo红，嫣粉的唇微微启着，再不见素日里的拒人千里之态。
他喉头微微一动，俯身朝她唇上吻去。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唇舌更加得寸进尺地往里探去。她的口腔里有薄荷的清香，以及微微的酒气，柔软的唇舌上还残存着蜂蜜的甘甜，他贪恋地辗转吸吮着。一只手不自禁地滑进她宽松的浴袍领口，沿着她的脊柱，一路缓缓向下，最终停在滑腻的腰窝上，轻轻在那诱人的弯折处抚摸着。
他的动作非常小心，像是害怕惊醒她，更像是害怕惊醒自己身体里汹涌的yù望。
半梦半醒的孙菀软软地贴在他身上，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十指没入他湿漉漉的头发里，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哼。他停下动作，吮着她的唇，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没有开空调的客厅里热得发闷，一滴说不清是水是汗的液体自他额上滑落。她下意识地反含住他的唇舌，生涩笨拙地回吻着，好像要将这柔软的异物吸进口中，咽进腹里。
他本能地绷紧身体，脑子嗡嗡直响，一颗心狂乱地跳着。他紧紧贴着她温软的身体，不想再去顾及自己的理智，滚烫的唇落在她的下颌上、脖子上，他将头埋在她的锁骨上细细啃咬着，一手移去她的胸前。她有些吃痛，蹙眉轻轻叫了声：“疼……萧寻，好疼。”
第3章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卓临城倒吸了口冷气，松开她，将头扭去一旁，像是生生挨了一记耳光。
孙菀醒来时，头重脚轻得几乎起不来chuáng。她放任自己深陷在大chuáng里，闭着眼睛回忆昨晚那个混乱悠长的梦。
她不想承认却不能不承认她又梦到了萧寻，他们坐在一架飞机的客舱里，相对无言，那架只载着他们两人的飞机最终将他们放在不同的目的地。她站在梦境里的西安古城墙上，遥望着那架飞机白鸟般驶进云层，飞往遥远的美国。
她在一片巨大的怅惘中醒来，不无黯然地想，原来就算在梦里，他们还是对彼此无话可说。一念转过，她又堕入另一个梦境里，依然身处在已经没有萧寻的空城长安，漫无目的地走进了一座宫殿，却见一条大蛇朝她游来，就在那条蛇将她bī入死角的瞬间，高昂起的蛇首忽然化作了卓临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