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翻绞起一阵疼痛,她侧身趴到大石边缘,哇哇地gān呕起来,晶亮的鼻涕似条银线悬吊得老长,眼泪也流出来了,搜肠刮肚却没吐出来什么,嗓子像被砂纸打磨过,撕疼的痛楚反she到大脑,头仿佛被人踩过一样的酸胀,太阳xué嘶嘶地抽痛,她觉得此刻若是死了或晕了都是种幸福。
只顾着自己的难受,她没注意到后背有只大手一直在轻抚着她。直到她呕得手脚都麻木,周于谦才把她抱到怀里,凝视着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他边用纸巾整理她脸上láng籍的涕泪,边说道:“不关你的事,我跟她在认识你之前就是那样了!”
来茴缓缓回神,略抬眼皮看着他,幽凄地开口:“你很爱她?”否则不会被打击到躲起来。
周于谦没有回答。爱或不爱,这已无关紧要,结婚前很爱她,他知道。错在就错在以为有爱就可以结婚,可以获得幸福。
他摸着她汗湿的发,粘腻的触感刷过手心,痒梭梭的,他淡淡地道。“既然离婚,就不会再爱了!”
周于谦记得第一次见到李月琴,是因为朋友在筹拍一部电影,她是女主角,饭店的流光溢彩亦成了陪衬,那时是的,他就是这样觉得,李月琴是那般光彩照人,他跟她开玩笑:把你带回家可省电了!
为了她,他gān了不少蠢事儿,天上的星星,池中的月亮,他变着方法地讨好迎合,奇怪的是,那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蠢,还乐在其中,而李月琴,则是拿为难他当乐趣。她会答应与他结婚,或许只是因为他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吧。
年纪轻轻踏入婚姻生活,只为了令他心口剧烈跳动的爱qíng,他笃定自己会宠她一辈子。若他的事业没有飞跃xing地发展,他想他会,只是,他无法确定,以当时公司的规模,够不够李月琴挥霍一辈子?
这些问题,他不会再去找答案,只要记得,当时的他很累,很失望,疲惫地回到家,没有力气说话,却仍要出去给她买宵夜,买回来竟然又闹脾气说不好吃,尝了一口便扔进垃圾筒里,她任xing,她不为别人着想,因此,她把他辛苦买回的宵夜当垃圾的同时,他想宠她一生的决心也动摇了。
来茴从他怀里爬出来,躺在岩石上,望着泼了墨的天空,离婚就不再爱了,但---“爱是可以说不爱就不爱的吗?”
周于谦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火光一闪,照亮他眉间的忧愁,只瞬间,火光灭了,他的脸又隐入黑暗中。“也可以说是不爱了才离婚的。”他吐出口烟,又道:“或许当时太年轻,不懂得生活还一脚踏入婚姻,深刻的爱经过生活无qíng又反复的试炼,最终的结果是---不爱了!”
来茴坐起身,双手抱膝,歪头枕在手臂上,说道:“突然想起一句话!”
“哪句?”
“当时间过去,我们忘记了我们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一个人,忘记了他的温柔,忘记了他为我做的一切。我对他再没有感觉,我不再爱他了。为什么会这样?原来我们的爱qíng败给了岁月!”
周于谦陡然被烟呛到,咳了几声。“是谁说出这么酸的话?”
来茴脸有些红,这句话从书上读出来很顺口,也很贴近人心,可一念到嘴里还真有些酸,但她还是死撑道:“酸话?这句话多有生活哲理?”
她很不满,以前家逸说张小娴酸,她认了,毕竟家逸年轻不懂生活艰辛,而周于谦不同,一个婚姻失败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人酸?
“想想也有几分道理!”周于谦浅笑,又道:“原来你常看的就是这类书,我以后要有小孩,绝对把这类书列为禁书,省得把人的牙给酸掉!”
“那也等你有小孩儿了再说!”来茴气道,转眸见周于谦脸色黯然,问道:“你们为什么没要小孩子?”
“起初是她不想要,后来是我不想要,我的家庭很传统,父母把心血都倾注在我这个独生子身上,我想,我的孩子也该和我一样,生在一个健康快乐的家庭!”
来茴羡慕道:“真幸福!”
周于谦看了看她,说道:“也不算很幸福,我很小就随父母移居海外,他们虽然会抽时间照顾我,但因为要兼顾事业,时间也不会太多,一家人只能说是和睦!”
来茴撇了撇嘴:“这还不算幸福?”
“我对自己的后代是寄予厚望的,若有了小孩,我的妻子一定要花时间照顾他,所以,当初才会要求李月琴隐退!反正她懒,不工作正合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