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桃木梳_作者:虫鸣(49)

2017-04-23 虫鸣

  他看着好笑,便坐到她对面说道:“满大街都有毛衣卖,用得着自己织吗?看你那样子也不会,织出来谁敢穿?”

  来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般,伛下身子,认真研究书上的花型,好一会儿才开口,似在回应周于谦的话,又似在自言自语:“天气凉了,手织的毛衣是片心意,怕丢脸,不穿出门不就得了?”

  周于谦愣了一愣,心想,她要是真织出很丑的毛衣,在屋里他也不会穿,还是叫她别织了,省得到时候受打击。于是说道:“你就别瞎忙了,不是那块料就别逞qiáng!”

  来茴总算熟悉了点儿,连戳了几针才回道:“谁一开始就会呀?小时候我妈织的第一件毛衣,袖子一个宽,一个窄的,还让我穿到学校去,后来织出的就漂亮多了!”

  周于谦想像她穿那件毛衣的滑稽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他不以为然地道:“等你织出件像样的毛衣来,穿毛衣的人脸都丢到西伯利亚去了?”

  来茴挑了几针,嘴里碎碎念着:上针上针下针,忽又抬头看看周于谦道:“我以前穿的毛衣都是妈手织的,现在我亲手织一件给她,不管丑不丑,妈都会很开心吧!”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信真的能织出件毛衣来,所以,她睁大眼睛,像是很需要周于谦的鼓励,却不知道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于谦逗人的心qíng没了。搞了半天,毛衣是织给她妈的,他又看了看青色的毛线,明明就是男人穿的颜色!

  他不悦地回道:“你织出来给她穿上身,不就知道她开不开心?前提是,你织得出来再说!”

  来茴被他的话打击到了,气馁地把才打了一溜儿的毛衣扔在一旁,起身说道:“我也是在想,要不要付钱请人家帮忙织一件,再骗妈说是我织的,让她高兴一下!---嗳,算了,我还是先去给你泡茶吧!”

  周于谦也站起来,走到壁炉前伫了一会儿,又踱回来,抓起沙发上的竹签儿,心烦意乱地在茶几的玻璃面儿上“笃笃笃”地叩着,他瞪着那一溜儿还看不出花型的青边,嘴里吐出两个字:“真丑”,幸好不是织给他的,否则,打死他也不穿这种土得掉渣的毛衣,这样想着,他像得到了安慰,心里一慡快,竹签儿一下又一下地捅得更用力,打好的毛衣边从签儿头上滑出来。周于谦一看坏事儿,来茴耗了一个下午才织了这么多,被他几下就给捅没了,这下好,她到时织不出来,非怪到他头上不可,说不定还以为他蓄意破坏。

  什么叫做贼心虚!周于谦虽说不是存心的,但他可不敢保证潜意识里没存这个心!见来茴还在厨房泡茶,他抓起那边儿,想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将其还原。

  虽然他是赚钱的天才,但不是全才,起先他一针针地灌回竹签儿,心里还称赞自己聪明,难不倒他,正得意忘形的时候,不小心拉了一下还没织到的线,脱了好几针。

  来茴端茶进来时,奇异地见到周于谦抱着没打好的毛衣,蹙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研究那溜毛衣边。

  “你要学这个?”她十分不确定地问。

  周于谦陡然对上来茴好奇的目光,竟然觉得脸有些发烫,心里直叫着丢脸,毛衣边摩得手痒痒地,他顺手扔到来茴手里,速度快得仿佛那是条会咬人的青蛇。

  “不是,我以前没见过,所以想看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他现在很想去书房,但又不屑于逃避责任,而且,他理气直壮地认为,他不是有意的。

  如果真的理直气壮,就不会如坐针毡了。

  虽然那溜边儿只被拆掉了几针,但以来茴的水平是绝对补不回来的。所以,现在换来茴研究了,琢磨了好久都接不起头,过了一会儿,她才以审判的目光看向客厅里唯一的嫌疑犯。“是不是你拆的?”

  周于谦泰然自若地喝着茶。“不小心碰掉了几针,就几针而已,你补上不就行了?”

  “我根本不会补针!”来茴抚着额头,气岔道:“害死人了,这下又要全部拆掉重打一遍!”

  周于谦当没听见,看来茴真的要拆掉,又有些内疚,但他现在心qíng过于复杂,那内疚很快化为嘲讽:“不会织就别织了,上街去买一件不就得了,你看你织的那个,丑死了!”

  来茴正气闷着,理智又告诉她不能以下犯上,于是她选择了忽视,把他当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