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茴为自己的胆小感到惭愧,脸红了红。“民工来这里做什么?”
许诺看了眼向晴,颇了解内qíng似的说道:“她常常神智不清,又不晓得关门,附近的民工流氓经常过来睡她!”
她说的冷淡,来茴却听得哆嗦,她问道:“那她靠什么生活?毒品来源呢?”
许诺摇了摇头。“有些人睡过她后会给她留点儿钱,不过钱也被她拿去买毒品了,我不会去接触那些人,所以不知道来源。生活上,我给了对面楼的夫妇一些钱,让他们每天给她送点儿吃的过来,好歹饿不死!”
来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良久,她听到许诺叹了口气道:“虽然她从前做了那么多坏事儿,也恨死了她,但你看她现在这样,比只野猫还不如,不管怎么说,我有体面的工作,有个爱我的老公,没必要再去记那些仇了!给她点吃的,不让她饿死,算是给我以后的孩子积德!”
来茴怔怔地看着许诺,看得眼泪又泛了出来,才扑上去抱住她,声音颤颤地说道:“许诺,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一直想着你是对的,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会让人失望。”
许诺拍拍她肩,问道:“你不怪我?”
来茴摇摇头。“怪你做什么?如果当初你为我出了事儿,我才会良心不安!”她从地上捡起手袋,拉着许诺道:“我们走吧,我也不想再问她什么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往后才是最重要的!”
许诺欣慰地笑开。“你能这么想最好,走吧!”她松开手,挽住来茴的胳膊,出门看到走廊尽处站着刚刚那个探头进来的民工,应该是在等着向晴屋里的人离开,她们默契地无视,下了楼梯,有些事qíng是她们管不着的。
chapter 30
夜静下来的南岭,是空旷的沉寂,周于谦倚着窗棂点了烟,外院的灯火透过玻璃,循着侧脸勾出一条暗暧的孤线,像铅笔素描画侧重的yīn影,在暗蔽处凝视亮处的光华,背后却是黑蒙蒙的空虚惘然。
来茴站在门边,看着一缕的烟雾从他的指间飘然而升,心静如尘。她缩回按在开关上的手,不想让灯光打扰到这样的他,这样平日里决计见不着的他。
一支烟燃尽,周于谦才悠然转身,见来茴站在门口,仿佛是并不意外,只不过,转了个身竟忘了手里的烟头该捻熄了。“回来了。”
他似乎很确定,来茴想,即便是他不确定也会说得确定的。“嗯,许诺今天住这儿,可以吗?”
她开了水晶灯,光华满屋的一刹那,适才的暗灰的气氛如掠影般的消失,周于谦飒然地站在灯光下,燃尽的烟头掉了截灰在桦木地板上,来茴从他手上抢过烟头,扔到窗台上的烟灰缸里,用浸湿的抹布擦地板。
“可以吗?”她又问一遍。
“你故意问的?”他看着半跪在地上擦地板的她,娇小的不可思议,他知道她若站起身,在女人当中也算是高的,但这般跪在地上,一双素手在地板上麻利地挥动,样子便是娇弱的,他的视线又移向她落在颊边一缕的红发绺,话脱口而出道:“你该留黑发的,直直的黑头发!”
“嗯?”来茴没听清,偏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留个客还需要我同意吗?”周于谦背过身,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她现在在哪里?”
“在三楼客房,我让她先个澡!”她站起身,把抹布放回浴室。“对了,我今天晚上跟她睡!”
她的声音遥遥地从浴室里传出来,夹杂几分cháo湿,不是请求,只是告知他一声,他没觉着无理,反倒是像称了心。他也很随意地回道:“哦,那你睡前给我把洗澡水放好!”
“知道了,你怎么没换衣服?还穿着西装?”来茴走出来,嘴里念着打开衣柜,找到一套他不常穿的家居服放在chuáng上。“你的睡衣我给洗了晾着的,这会儿该gān了,一会儿我去收下来!”
她说完又帮他脱下西装,解了领带,好像她很忙,忙得事qíng做不完。周于谦也跟着她忙,她要给他换衣服就让她换,她要像个陀螺,他的眼光就跟着她转悠,他们都很默契地不去提起下午的事qíng,也不让对方有机会提到。
事qíng都做得差不多了,来茴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醮了卸妆液的化妆棉在脸上擦来抹去,铅华逐渐褪去,清丽若山水的眉眼映在镜子里。周于谦一向认为,来茴的眉目描与不描相去不远,她的眼瞳动人之处不在于色彩亮丽的眼影,而是秋水融融的清韵,但他是不会对她说的,就如同来茴永远也不会对他说:你穿休闲装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