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寒意刺骨,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样的低温,他还要不要命了?借着微弱的光,我仔仔细细的往前寻——这没有,那也没有,到底会在哪!
越往前走,我心越慌,长长的路不见头,他究竟跑哪了,这么冷,总不会晕倒吧——无数个念头从我脑海冒出,恐惧像一根丝线揪着心底。
偶有响动,我便神经质的回头,到后来,一有人出来,就上前去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个子很高,看一眼就有印象…”
我不知道问了多久,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我又想,也许他在车子附近呢,可能当时没看仔细,或者又折回了,想到这,我迅速往回跑。
可没一会,我意识到一问题,一路基本都是差不多的车子,而我似乎不太记得清具体位置了……
此时雪已停了,但天却越来越冷,双脚早就发麻了——无奈之下,只得慢慢的,一路走一路找,丢脸极了。
好在那辆吉普车较惹眼,还亮着微弱灯光,顿时心里一松,加快步子走去,敲敲车窗,“请问——请问有没有看见穿黑色外套,高高瘦瘦的一个男人……”
之前我和宗晨在这起了争执,想必他是认识的。
里面的人似乎也认出我,顿了顿,说道:“看见过——他刚刚还在,在四处找你,挺着急的,好像还报警了……”
我登时愣在那。
“什……什么时候。”
“十几分钟前吧。”
出了这么个岔子,是我没想到的。
“那麻烦你,要是他再过来,就说我没事,很快回来。”
我裹紧身上的衣服,回车上拿了面包果腹,却又不大放心,决定继续四处看看,万一他真把警察招来了——这笑话可就大了。
过了会,前方忽然骚动起来,本一片沉寂的车灯接连亮起,隐约看见工作人员的车子——不会真来police了吧……我抓着面包便往前跑。
此时大约凌晨一点,空气中弥漫着雪夜特有的清新与凛冽。星辰璀璨——我记得清楚,偏南方有一颗特别的明亮,以至于明知遥远,却感觉触手可及。
我也不知,为何忽然会抬头看夜空——
接着,我便看到了宗晨的身影,他站在被车灯光晕之间,侧着脸与人jiāo涉着什么。
“宗晨——我在这,”一时之间,没再顾忌什么,脱口而出,我朝他挥手。
他一下抬起头,脸上的焦虑之色未消,很快朝我走了过来。
“你乱跑什么?”他绷着脸,脸色铁青,一开口便是教训,“就算那么不乐意与我一起回家……也该考虑安全问题,大半夜的,你知道外头多冷多危险?”
“只许州官放火啊你,”我顺口顶了一句。
一说完两人都愣在原地。
这句话很多年前我也与他说过——他说钱塘江涨cháo太危险,以后不准去了,我回的便是这句,那日的温馨历历在目,而今却成了这步田地。
沉默如夜色,再次蔓延,他望着我,眼底第一次有了受伤的神色,只是很快的一瞬,稍纵即逝,就像是路灯下飘着的雪花,迅速落地融化。
“知道了。”我低低开口,右手紧紧拽着面包。
“还有——既然你不想与我一起回去,等下跟着他们走吧。”宗晨回身指了指穿着工作服的几个人,“行李我帮你送回去。”
“谢谢。”我吸了吸鼻子,冷,真的有些冷。
“那边有热水,去喝点。”许久,宗晨才吐出这么一句。
我转身,朝马路对面走去。
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2>
原来这条爱qíng路,走的艰辛并非我一个。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便在分岔口迷失了彼此,选了不同的方向,纵然目的地一致,可过程却截然相反——我们看不见对方的努力,一路上只顾品尝孤单与懊悔,并深受折磨。
“简浅——”身后穿来宗晨低低的声音,透过清冷的空气,四周一下安静下来,“多——保重。”
我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步子。
接近着,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周围一下嘈杂起来,然而与这些喧杂中,唯听见宗晨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又像是从最深处直击而来——他简直是在咆哮“浅浅,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