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晨之前的出现与离开,都像是飓风过境,让我láng狈万分,而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犯傻了。不会再坏,也不会再好,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权当是一个梦。
只是相比大雪封路,时间停滞,直面宗晨无疑更困难,于是我便裹着大衣出去了,夹杂着寒意的熟悉气息汹涌而来,凛冽的冷意让脑子清醒了不止十分。
我有些想明白了——可又不确信,大衣柔和的呢料子此时分外的刺人,我一直走一直走,眼角渐渐发凉。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件大衣一开始便那么别扭了——那排扣子,分明是fèng在左侧的——为什么?因为是定做的,专门给宗晨定做的——因为他是左撇子!
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冲个回去,猛地扯下衣服,狠狠丢到他的身上:“去你的——破衣服!”
这件大衣根本就是宗晨的,所以那气息才会熟悉,所以他才会和什么阿雷认识,所以他现在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蛋糕的口味是我喜欢的,巧克力是我爱吃的,还有其他的坚果,零食——我说怎么就如此对胃口。
可笑,太可笑了。
“再见。”我留下两字,顾不得其他,拿包走人。
“回去”宗晨追了上来,拽着我的胳膊。
“放开,我打的回家。”
“这里是高速。”
“那我找杭州牌照的车子,搭顺风——实在没有,我打110找警察总行。”
“简浅,别闹——回去。”
“闹?我没空闹。”我狠狠的甩开他。
宗晨再未说什么,只是用大力道,压制住我的手,愣是拉了回去。
我二话没说,朝着他的手肘就是一口,毫不留qíng的,咬的牙都疼了,可他还是没有放开。
我索xing拉着身旁一辆吉普车的把手,死死不放开,他终于停下,回过头,定定看着我,有多无奈一样。
“简浅,听话。”他语气温和,像是融进雪地的蜜,着实叫我一愣。
“听话?”我笑了起来,“是,我听你的话,离的远远的,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我做到了,那麻烦你,能不能滚远点,永远都别再出现。”
夜色将他整个融入其中,像是鬼魅一样,隐约的,我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几丝脆弱,可这让我更快意,更疯狂。
“你这样子算什么?——安排阿雷接我回去,又是在担心我?可是宗晨,你这个样子让我恶心,恶心透了!”我大概有些竭斯底里,引得吉普车里的几人,担心的看着我握着的车把。
一旁也有路人开始指点。
“不好意思,大家……”宗晨脸色薄窘,索xing一把将我抱起,打开车门,用力推了进去,又抵着车门,低头说道:“只是顺便,你别误会,到了——我们,便再也——不会见面了。”
不管怎样,这句话还是刺到了心里某处,我冷笑道:“可我现在就不想见到你——既然这样,那好,我呆在车里,你滚出去。”
宗晨没再说什么,沉默着站在那,又有雪积在肩头。
“那好。”他说,“等路通了,我回来。”
这样的时候,并不太平,不时有人经过,时而响起引擎声,我蜷成一团,将脑袋埋进膝盖,觉得冷极了,像是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更深露重。四周渐渐静寂,毕竟夜深,多数人选择回车休息。
幽蓝的灯光微微跳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为什么呢,宗晨,不是已经说好了,两不相见,两不相欠,为何还要这样——知道让一个人心死有多难吗,知道让我忘记你的好更难吗?前方充满迷雾,我举步维艰,他来去自如。
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宗晨始终没有再回来,我看着空dàngdàng的车子,忽地心里一跳——宗晨先前骗我说车坏了,但他明明和范阿姨刚下飞机,不可能开车过来,那他现在会在哪?外面温度那么低,那傻子该不会真站着chuī西北风吧……
我莫名的有些惶然,拔下车钥匙,走了出去。外面是铺天盖地的黑,黑的瘆人,似乎有暗夜的shòu,不知会从哪冒出来。车道上零落亮着几丝光线,却越发显得荒凉与冷寂。
前面是辆吉普吉普,亮着灯,后面的车则完全陷入黑暗,不见宗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