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我等了多久——不知道,已经久的记不得了。
他终于放开了我,而那层清浅的月光,拢着如水的金色,也彻底滑进房间。
宗晨的眼带着炙热的亮,而我的勇气却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下意识的猛地推开他,想要逃。
“别走——”他的声音涩然,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浅浅,别走。”
或者,劫后余生的人都脆弱如斯,恐惧寂寞黑暗孤独,再也无法独自承受。
“好。”我声线微颤,像是曲终的弦,“我不走。”
我们没有开灯,只是静静的,于这黑暗中,默然。
qíng至深处方知怯,那个吻,来的猝不及防,不知如何面对。
“浅浅,我们在一起,可好?”他忽地低喃道,“我不想——不想再失去了。”
月色忽然亮的不正常。那么亮,似乎要将所有光芒用尽。
我低着头,想了很久,那些相互伤害的日子,那个两不相欠的承诺——可事到如今,不管他为何忽然改了主意,我都无所谓,只要他高兴,要什么,便是什么。
于是我笑着说:“好啊——我盼这天很久了。”
宗晨,不管怎样,此时此刻,你要什么,我便给什么,你要我们一起,那就在一起。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了——我只希望你,幸福安康,不是吗?
有个成语,易如反掌。有些东西的改变很是玄妙,有时候,你头破血流的争来争去还是一场空,可有时候,就像是翻个手掌那样容易。
我总是趁着范阿姨不在偷偷溜进来,可她不在时实在太少,因此我大多是夜里才去。白天一个人逛城市,看到些好玩的,好吃的东西,买下来,还用手机拍了些照片,到了晚上,便一样一样献宝似的拿给他看。
大多时候是我在说,他静静的听着,偶尔笑笑,说几句。
我们之间的关系,出乎意料的在转好,而他的身体,也慢慢转好,不久,便转院回了杭州。
回家见到爸爸,他似乎对我消失那么久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怨我不好好陪着卫衡多玩几天——我打了哈哈便过去了。
而卫衡,自那后也没再找过我。
我知道伤了他的心,可对不起卫衡,容我一点时间吧。
算起来,从去了北京到现在,我整整没去上班近一个月——事实上,当初我执意要留下照顾宗晨时,便做好丢掉这份工作的准备了。
不过打电话给吴主管时,他竟然说,被雪灾堵在路上也没办法,公司好些人都担心回不了家过年——你直接过完年回来也行。
再过几天,便是年三十了,爸爸见我不上班,便招呼着收拾东西,回爷爷家过年。我左右找了借口,才让他先回。
但我要见宗晨却困难多了。事实上,范阿姨已经知道我每晚都过去陪他的事,但医生说病人qíng绪好有助恢复,她便也没说什么。
现在,宗晨已经确定没什么后遗并发症,只等着外伤痊愈,那我也没什么用处了——自转院回来,她几乎是时时守着宗晨。
相濡以沫<2>
这场攻防战打得甚是辛苦——我不想再làng费时间了,直接找范阿姨谈了一次话,她默默的沉思许久,没再说什么。
自此,我也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陪着宗晨——从早到晚,毫无顾忌。
我帮他围的严严实实,拉他散步:“后天,我回爷爷家过年,不能来看你了。”
“哦。”他笑笑,“要红包吗?”
我恬不知耻:“越多越好。”
他又笑,“什么时候回来?”
我闪烁其词:“很久——哦,我是说,得待到放过chūn假——我家亲戚多,走也走不完。”
宗晨不再问什么,牵着我的手慢慢走,一圈两圈——单调,无聊,可这样的日子,天再冷都是温暖的。
于是我说:“咱们去哪玩吧?杭州的没意思,都玩遍了——你这身体也不能跑太远,去临安好不好?”
他停了下来,眯眼看我。
“额——我保证,天黑之前带你回来,这么瘦,论斤卖也不值多少钱呀。”
他静默片刻,开口问:“考驾照了没?”
“早考了,可别小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