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鸣原来只是想敲山震虎,给自己挽回一点丢失的面子而已,可是他没想到,这句话正说中了邓恩雅的心事。她一阵紧张,打摆子一样浑身都颤抖起来,藏在背后的那只手更是不听使唤,抖得像狂风中的柳叶,那张化验单很容易地就脱离开她的掌握,像一片自由的树叶一样,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周一鸣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步,将那张突然现身的纸片捞在手中!
“给我!”邓恩雅的心都要跳到胸口了,她顾不上脸面地冲过去,伸手去抢化验单。
周一鸣像抓住了什么重要证据一样,高高举起手来,任邓恩雅怎么跳脚都无济于事。
邓恩雅见事qíng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眼看隐瞒是不可能了,索xing捂住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周一鸣将那片纸凑到眼前,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迅速浏览着。看着看着,周一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妊娠阳xing!这么说,邓恩雅是怀孕了?
周一鸣移开目光,审视地望着一直捂着脸哭泣的邓恩雅,见她只是一味地哭,又将目光盯回那张小纸片上。是的,那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确是“妊娠阳xing”四个大字。
这么说,我周一鸣要有儿子了?天哪!这是真的吗?
周一鸣愣怔了半天,眼前浮现出邓恩雅回国那天他们在客厅里疯狂做爱的一幕,他突然明白过来了,一把抓过邓恩雅,欣喜若狂地大叫起来:“小雅,这是真的吗?你告诉我,你真的怀了我周一鸣的孩子,是吗?是吗?天哪,老天有眼啊!我周一鸣终于要做爸爸啦!”
邓恩雅挣脱开周一鸣的掌握,僵硬地站在那里,望着狂喜的周一鸣,心里一阵酸涩。这个可怜的男人,他到今天还没搞清楚,他根本不可能跟任何女人生出孩子来。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流得更欢了。
“别哭,小雅,别哭啊,亲爱的,这一天我们盼了多久了啊,今天终于如愿以偿,我们该高兴才是啊,你怎么反倒哭起来了?来来来,快擦gān眼泪跟我回家去,今天我们要好好庆贺一下!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爸爸妈妈,还有我亲爱的岳母,我们周家,还有你们邓家,终于后继有人啦!”
这一刻,周一鸣已经彻底忘却了陈晓萱,忘却了他来医院的目的,忘却了要请陈晓萱喝茶,然后完成中午那没有完成的作业……他被这突然而来的喜讯激动得什么都忘记了,一把将邓恩雅搂进怀里,语无伦次地喊叫着。
周一鸣的反应完全出乎邓恩雅的意米,她以为周一鸣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后,会bī迫她说出那个令她怀了孩子的男人究竟是谁,因为她正一边伤痛地流泪,一边紧张地思考着对策。思考的结果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钱启明说出来,哪怕被迫承认自己被流氓qiángjian了,也绝对不能再将钱启明牵扯进来,那样除了自取其rǔ之外没有任何用处。既然难免受到侮rǔ,那就让那些作恶 多端的流氓替钱启明背这口黑锅吧。
可是,周一鸣居然被这个意外的消息冲昏了头脑,把他自己当成了这未出世孩子的父亲!邓恩雅觉得自己有些龌龊甚至无耻了。看到他还是在乎孩子的,虽然口头上一直喊着没有孩子也无所谓,过二人世界更自由,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周一鸣是非常渴望能有一个孩子,非常渴望体验做爸爸的感觉的。
上帝!该如何面对这个可怜的男人?是否告诉他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
手机不合是地响了起来,又是钱启明的短信:
“如果我有翅膀,我现在就飞去看你!我有翅膀吗?没有!所以我现在不能去看你。但是我可以为你祈祷祝福,我可以把你藏在心底,用我的心贴着你的心,用我的唇吻着你的唇,将我的热血融入你的热血,然后我们一起在爱河里畅游,在炽烈的爱火中飞升、飞升……”
邓恩雅的脸忽地涨红了,手指翻飞,哆嗦着快速将短信删除掉。她心虚地抬头看看周一鸣,他正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中,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该怎样渲泄自己的快乐才好,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这个孩子不能要!必须打掉他!邓恩雅想到这里,掉转头向医院走去。
“小雅,你要去哪里?”周一鸣大为惊讶,赶去上拽住邓恩雅的胳膊,不角地叫道。
“这个孩子不能要!我要打掉他!”邓恩雅头也不回,qiáng忍着泪水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