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翩然和赵康已经共事多年。当年,她能进这家在S市业内颇有名气的广告公司,也多亏赵康的鼎力相助。叶翩然大四就在三目广告公司实习,赵康正好是她的实习老师,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个月,但赵康对叶翩然的人品和工作能力很是欣赏。在叶翩然毕业时,他便向老总积极推荐她。因为这层渊缘,叶翩然至今仍尊称他为“赵老师”,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叫他“主任”。
有人曾私下里议论,说赵康对叶翩然如此“帮忙”,两人一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换作是别人,莫琪也许会怀疑,但对象是叶翩然,她打死也不相信。叶翩然的洁身自好,在公司是有目共睹的。她从不飞短流长,说人是非,总是循规蹈矩、安安静静做着自己的事qíng,脸上挂着淡定的微笑,谦逊温和。
按理说,像叶翩然这种女孩,娴静、本分、务实,正是贤妻良母的不二人选,追求她的男人也不少,可她至今形单影只。对于这个,莫琪宁愿相信她是“眼高于顶”、“宁缺勿滥”。只有叶翩然自己才知道,心如止水,是因为再也遇不到能让她泛起波澜的人。
大学毕业的前一天晚上,叶翩然即将离校,白杨将她约到湖心亭上见面。大学四年,白杨谈了很多次恋爱,女朋友如走马灯般,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才发现,放不下的,仍是叶翩然。
“叶翩然,见你第一眼,就把我的一生预订了。如果你能够接受我,我愿为你留在S市。”
叶翩然望着月光下的他,无法忘记那个晚上,也是在这里,杨汐捧起她的脸,深qíng地说:“翩翩,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你!”
言犹在耳,斯人已去。而今物是人非,面对白杨,唯有苦笑。
叶翩然淡然道:“白杨,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适合作朋友,而不是qíng侣。”她的心已成荒漠,点滴之水,岂能滋润?
“叶翩然,其实这个结局,我早已猜测得到。但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曾经爱过你。”
叶翩然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转身离去了。
望着她渐渐隐匿在夜色中的背影,白杨想起了徐志摩的名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不远处的宿舍楼,传来一阵阵鬼哭láng嚎般的歌声,间或有啤酒瓶砸碎爆裂的声响。毕业班学生,以这种方式祭奠自己凋零枯萎的青chūn和四年大学生活。
白杨回了东北,从此音讯断绝。孔芊芊和她的高翔一起去了深圳,毕业后第一年就结了婚,现在小孩都满周岁了。陈晨回了D市,在一所民办中学任体育老师。叶翩然不愿意回D市,那儿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子,甚至一糙一木,都会勾起她心底对杨汐的回忆。只有远离那座城市,杨汐走后留下的伤痛才能彻底治愈。
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有些人,有些事qíng,只要不刻意提及,总有一天会慢慢风化在过往的岁月里。
这些年,她其实是被时光推着走的。她一直努力让自己表现得释然、淡然,内心却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孤寂和落寞。父母在电话中一次次旁敲侧击,提醒她不要光忙工作,忽略了终身大事。26岁,已经算得上是“剩女”了。贺岁电影《非诚勿扰》中,葛优对冯远征说:“我也检讨自己为什么那么庸俗,心里那么大地儿,怎么就装不下一男的,腾出一女的吧,你猜怎么着,填进去又是一女的!”
心里就那么大地方,如果当初进驻的那个人不腾出来,谁又能填得进去呢?
叶翩然拒绝了一次次求爱,也不肯去相亲。
许多人以为,婚姻就意味着安定。其实,真正的安定,不是婚姻,而是内心。
离开父母的羽翼,独自生活在S市。她在公司附近租住了一个小套间。有一间向阳的卧室,阳光充足。光洁的地板,rǔ白色的单人chuáng。chuáng头柜上摆着红酒,有时会租些影碟回来,打发掉那些睡不着觉的夜晚。
叶翩然很满足现在的生活,有音乐,有影碟,有书籍,有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还有一群可爱的同事。除了恋人,她似乎什么也不缺。
早上起来,泡杯普洱茶,躺在阳台的沙发上看小说;下班路过街角的碎布店,看见一种漂亮的面料,扯了回来当窗帘;闲qíng逸致时,逛逛超市,下厨房烧菜,给自己做点好吃的;或者约公司女同事一起看电影、周末大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