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胧间,未合起的门fèng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我说过不接受采访,你怎么会让他们进来?”
“可是……”
“算了,我自己跟他们说清楚——”男人的声音跟着被打开的门一起飘入。
知恩转身,往门口看去。
然后,她的表qíng,跟开门的男人一样,僵在同一秒。
一股电流般的悸动穿透知恩。
熟悉。
她对他,熟悉。
qiáng烈的熟悉。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所带来比景物还要冲击的熟悉感,刺激着知恩的知觉。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
忽然间,以往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哭泣女人的影像,闪入知恩的脑海中。
对不起……
女人的声音变清晰了,清晰得可以分辨出她破碎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哀伤。
看着男人,知恩忽然觉得心微微的痛了。
“知恩。”男人看着她,没有移开目光的开口。
他的语气,也很熟悉。
但是,在知恩的记忆里,没有他,一丝丝都没有,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知恩楞楞的瞅着男子,“你是谁?”
男子微拧眉。
“你不认识我了?”他问。
“对不起……我该认识你吗?”知恩回答。
“你说什么?知恩忘记程豫?”蛋糕叉停在半空中,清风一脸震惊,她凝重的语气跟小咖啡厅里的优闲成了对比。
点点头,知翔摸着咖啡杯耳,“对,而且只忘记他。”
“为什么?”
知翔耸肩,“不知道,医生也查不出来,只能推断可能跟当时在救护车上失去三分钟的心跳有关系。”
那三分钟,是知翔这辈子永远无法忘怀的三分钟。
知恩毫无血色的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一动也不动,知翔只能瞠大眼,看着救护人员在车上进行电击急救。
当电流通过知恩的身体,她弹跳的身躯、还有隐隐的烧焦味,一时间,知翔以为他的姊姊会就这样自私的离他而去。
一直到他看到心电图又开始起伏,才慢慢的找回神智。
什么叫作“谢天谢地”,知翔在那一刻,有了深深的体会。
“那知恩……晓得自己失忆吗?”清风放下叉子。
“似乎有感觉。”知翔淡淡的说。“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悄?”
“那你们怎么说?”
“当然是‘没有’。”知翔叹息。“但是说得太gān脆,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只是我姊没戳破。”
“事qíng发生这三年来,知恩一点点程豫的记忆都没想起吗?”
知翔摇摇头,“没有。她对找回记忆的态度没有很大的坚持,似乎很认命。而且我爸一听到她失忆,在我姊出院前,就要人收去所有有关我姊夫的东西,我姊会想起他的可能就更低了。”
放下手,知翔往椅背靠去。“当初因为怕她想起过去,我们甚至告诉她,她是出了车祸才被送到医院,有关心绞痛的事qíng只字不提,这点她似乎信了,即使她发现自己身上连点擦伤都没有。”
知恩的qíng伤令旁人也跟着难受,疼爱她的家人不忍如此,只好尽其所能的封锁消息,只为能保护她不再为过去心痛。
只是,能瞒多久?知翔自己也不晓得。
清风无奈的哼了哼。“当初知恩肯把事qíng说出来,或许伤害就不会那么大。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对,怎么可能到最后会变成正确!”想到好友的经历,清风眼眶有些红。“知恩真的好傻,从来没在程豫身上获得过什么,她却还傻傻的相信他。”
她抬头看着知翔。“你知道吗?从她喜欢程豫开始,知恩对程豫的一心一意我都看在眼里。大学时代她喜欢他,可是她从来没说,因为程豫身边有安芃薇在,但是知恩并没有因此放弃对程豫的感qíng,她总是笑着跟程豫说话,然后悲伤的望着程豫离开的背影。她的感qíng如此,你就可以想象当她听见程豫跟她求婚时的奋不顾身。”
清风抹抹眼角的泪水。“呵!外遇?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获得幸福,最后依旧是一场梦。她太傻、太认真的相信,所以才会跌得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