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都不说话了。
奇斯安静地躺着,忽然弹跳似的滚过一边。这个动作太大,把李鹭也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有哪里伤着了吗?”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响起了吱吱的叫声。
奇斯微侧了一下脑袋,露出个愉悦的笑容:“我们的晚餐有着落了。”他翻滚半圈,面下背上地趴伏在地,李鹭看到他被铐在背后的手里抓着一只硕大的雨林鼠,那只可怜的东西被卡着脖子和身体,短小肥胖的四肢胡乱舞动挣扎。
奇斯手指用力,把那只吱吱乱叫的动物掐死。
“你帮我抓住它,反正它现在也不会咬你了。”奇斯说。
“你准备怎么做?”
“把皮毛处理一下,然后就算是我们的食物。”
李鹭知道他会怎么做,在饥饿gān渴面临极限的qíng况下,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入口的。
她把那只新鲜死亡的动物牢牢地抓在手里,感觉到奇斯在背后屈身、贴近,紧接着手里一紧,一股qiáng大的牵扯力在撕破那只动物的毛皮。
这样的配合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
李鹭不是那种见到老鼠都要尖叫的人,也许曾经是,但那是在她读高中以前。自从在药品实验室把小白鼠翻来覆去地注she观察、再注she再观察之后,啮齿类动物恐惧症就不药而愈。如果qíng况许可,其实她是有洁癖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实的残酷,如果有必要,多么肮脏的东西都可以下咽——只要能提供必需的水分、糖分、脂肪、蛋白质或盐。
处理皮毛是一件不好对付的活计,奇斯主动地承担了起来。他的脸和李鹭的手腕贴得那么近,然后注意到那一双手腕可真细。心里不合时宜地想,难怪那么像排骨,一点ròu都没有。这样的人就算摆在食人族面前都不会有人理会吧。但那又的确是一双战士的手。
刚才的接触,奇斯敏锐地感觉出李的手布满了茧子,和自己的手一样,是摸枪摸匕首练出来的。(ps:……大家想想刚才是和哪里接触了吧)
有东西可以遐想分心,事qíng也就做得更快,总算把一只老鼠处理gān净,在分食之前,奇斯忍不住用牙齿咬了咬捆绑李鹭的牛筋绳。
李鹭手腕觉得痒,她手心里抓着湿漉漉的食物,奇斯的呼吸喷在手腕上,感觉十分复杂矛盾。
尝试了一阵子,奇斯放弃说:“太硬了。”
“别试了,先吃东西。你先,剩下三分之一给我就行。”
奇斯闷闷不乐地瞪着皮毛尽去的雨林鼠,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方法。
“嘿,伙计,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咱们或许不用等那帮笨蛋医生上门,就能够自己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回答言若童鞋的问题:我这几天在复习《SOUL EATER》。
另有一部四月新番值得期待,《豹头王传说》,皇明月做的人设,世界史上最长的连载小说改编。(顺便一提,小说cha画是丹野忍,cha画放在下面。)
【老鼠浑身都是宝】
奇斯充分发挥了他处理食材的天分和丰富经验,用牙齿清理了毛皮。
李鹭面对着陈旧发灰的石墙,手里维持紧握的姿势,让奇斯噬咬。这种感觉很奇妙,太贴近了,仿佛他咬的不是已经死去的雨林鼠,而是她的手腕;仿佛萦绕鼻间的气味不是食物的血气,而是自她手腕流失出来的鲜血,她自己变成了身后那个人的食材。
李鹭沉默地咬着嘴唇,为这奇异的突如其来的感触。
奇怪的qíng绪,奇怪的动摇。她不应该会这样,她的心应该满载着死亡、憎恶、与黑暗。
是死亡让她蜕变,是憎恶让她生存,是黑暗督促她自由行动。
奇斯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安静的空间里偶尔回响起皮ròu撕裂的声音……
他把处理皮毛剔除骨骼的事qíng做得如此自然并且熟练,几乎像是打从记事起就开始学习并且不断实践。
茹毛饮血、捕鼠争食,这些事qíng在普通人看来,是足以让理智崩溃的,会让人胸闷恶心呕吐,三月不知ròu味。
奇斯是一个战士,他身边有特殊的氛围,将那些让常人无法忍受的事qíng做得自然而然,还很理所当然地认为事qíng本该如此。他那qiáng大的、毫不动摇的决心和信心,让他能够在各种困难的处境中生存,顺带地让他周围的人也接受了举步维艰的处境,然后充满勇气地迎接下一次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