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的过程既痛苦又残忍,谢乔只陪着潘东明去了一次就不忍再看,只在外面等着,可每每看到潘东明从康复中心出来时都是脸色惨白满头大汗,谢乔的心就老是揪在一起,为了他的早日康复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可潘东明却是越来越沉默,没有工作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就是躺在chuáng上或是站在窗前发呆出神,他的落寞神qíng萧索的背影让谢乔看的更难受更内疚,她就更为殷勤的帮他按摩,为他找来一个又一个偏方儿,又为他请来老中医针灸,加上她不断的鼓励尽心的照顾,潘东明的行动渐渐便利也增qiáng了自信,却更加的依赖她越来越离不开她。
现在去护士站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议论着怎么过年,谢乔算算日子,离过年也没几天了,回北京势在必行,潘东明却说:“我觉得在这儿挺好,也清净,没那么多事儿,回去了家里肯定得知道,到时候还得打起jīng神的应付敷衍还是烦。”
谢乔一边给他按摩一边说道:“那也不能不回家吧,你家人早晚得知道,再说你现在好了许多了,再加紧锻炼般就没问题了,这是过年,谁家过年的在外边儿不回家啊,你啊,说话就跟小孩子似的。”
潘东明没接口,却拉起她的手说:“你手怎么这样了?”
谢乔的手冻伤了,本来细白的手指上一块一块的皱皮,前段时间还只是有些痒,现在伤处摸起来硬硬的,她抽出手不在乎的说:“到了冬天我的手就这样,没事儿。”
潘东明有些怅然的看着谢乔低垂着的脸,脸上还有划伤的细小痕迹,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等回了北京我就找人给你看看,还有你的脸,都成了小花猫儿了。”
谢乔不禁摸摸脸颊说:“是不是很难看?”
潘东明连忙说:“不难看,你长什么样儿我都觉着好看。”
说这话的还是潘东明么,抬起眼皮瞧瞧他,看他滑稽的发型说话的表qíng,倒是有些像解放前憨厚的农村小伙子,谢乔忍不住“哧”的笑出来。
在一起这么久,这是潘东明第一次看到谢乔含娇带羞的笑,却被她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完全没发觉自个儿刚说的话跟一傻帽儿缺根筋差不多,盯着她看好久才问:“你笑什么。”
谢乔只是低头按摩咬着唇浅笑也不说话。
她的样子只看的潘东明心里痒痒的软软的,忍不住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个儿:“是不是笑我傻啊?”
在这形影不离朝夕相处的一个多月里,潘东明从昏迷到醒来,伤口疼痛不能动刀现在的气色恢复,虽然脾气还是执拗但容易相处了许多,明明三十几岁的人了有时候却又像个爱闹别扭的孩子,颐指气使蛮横不讲理不见了,倒是会赌气了,他的变化谢乔也是看在眼里的,想想他遭了这么大罪还不是因为自己么,她总是不住的叮嘱自己他是病人,说到底他是为了自己才受伤的,不管他如何发脾气说什么难听的话都不要和他计较,因为他让人生气的时候太多了,可他最近说话老是软软的就他谢乔极其的不适应,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就像现在,看着她的眼睛里是淡淡的一层雾霭,只想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潘东明的脸越来越近,慢慢占据她的整个视野:“是不是?是不是?”一边轻声问,他的吻就落下来,吻在她的眼睛上,鼻尖上,脸颊上,唇上。
没有qíngyù,没有掠夺,也没有挣扎,只是碰触,轻轻的吸吮,仿佛蝴蝶落在花瓣上,着迷羞赧的美丽醉人的芳香,留恋着不肯离开,潘东明从来没有如此细致的吻过一个女人,吻,在以前只是xing爱里的一种前戏,或是增加qíng趣的调味品,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会这样细致的吻一个女人,摒除一切杂念只知道自己已经装满渴望了很久,期待了很久,谢乔的唇像松脂一般温软,又像是清晨里还带着温润的露珠,让他沉溺却不想停下来,就像拥有了未曾拥有过的满足,又像不小心扑进火里的蛾子,焚毁了翅膀带着几乎恍惚的疼痛却不想不能不愿停下来。
房间里静谧的只听到潘东明的呼吸声,谢乔猛地睁开眼睛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潘东明站起身,局促不安的绞着手,像是被吓着了,含糊的说:“我,我去做饭。”一头扎进厨房不出来了。
潘东明怔在chuáng上保持那个姿势好久,慢慢抬手抹了把脸,才躺下身子用一条手臂搭在眼睛上,一动不动,仿佛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