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能否在电话中说?”我带着婉言拒绝的口气道。
房产项目由钱文韬分管,我一向很少过问。因我深知建筑工程容易产生*,也最容易被人误解,华贸东南公司和东南贸易集团人事关系如此复杂,我这几年改革和反*中得罪的人又多,所以一向不愿与施工单位发生接触。
“不是项目上的具体事,是其他重要事qíng。”仿佛知道我的心意似的,老陈急切地说。
“好吧。我在开会,你一个小时后到公司来。”
“程董,事qíng比较急,我就跟你说几句话,我现在就在你楼下,我马上到你办公室了。”
没等我进一步反应,他就挂断了电话。我起身离开办公桌上的大班椅,坐到接待沙发上等他。两、三分钟不到,老陈壮硕、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
张杰热qíng地跟在后面说:“陈总,要不要我给你倒杯茶?”
“谢谢,不用了。我跟程董单独谈点事。”老陈不失礼貌地下了逐客令。
张杰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的指示。此前我曾跟他jiāo代过,除了个人隐私,我的一切公务活动对他都不是秘密,尤其是施工单位找我,他一定要在场,因为建筑单位设的陷阱太多了,gān部栽在工程项目上的也太多了。
我说:“老陈,张秘书是自己人,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老陈笑了笑,说:“程董,当官的我就佩服您这种人,身上有一股正气,光明磊落。”
我说:“你别给我灌迷魂汤。张秘书真的是自己人,我什么事都不瞒他的。”
“那我就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我直说了。一小时前,孙明海突然来工地找我,谈了点别的事。后来他跟我讲,他通过《临江日报》内参,到市委马书记那里告了你,马书记做了明确的批示,还说案子已经在市检察院手里了,说东南贸易集团很快就是他的了,叫我不要再理您和东南贸易集团任何人。”老陈快速地说了这段话。
我有些感动地说:“老陈,谢谢你。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您知道了?这样我就放心了,有个准备就好。”老陈停了一下,又说:“其实我还是老孙向您引荐的,按理说我跟他更熟悉,但这事他做得太不地道。我搞了一辈子工程,这些年来看得太多了,象您职务这么高,人又年轻又正直的gān部,实在太少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说。”
我很感激地说:“谢谢你的理解,暂时不用你帮忙。老孙是否还讲过我别的事?”
老陈思索了片刻,生气地说:“老孙这回找我绝对不是好玩的。他表示可以帮我联系一个大型市政工程项目,还说他以后很快就是你们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了,无非是对我威胁利诱。”老陈气呼呼地说出上面的话,看得出他是真的动气了。
“你别相信他胡说八道。”我气愤地附和道。
老陈继续说:“他旁敲侧击地套问我,工程中标后您是否跟我谈过回扣或好处费的事。我说没有,见您一面都很难的。他还打听,您是否给过一些不好处理的发票给我报销,我说从来没有,并很不客气地说,虽然我是通过他认识您的,但你们俩个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出卖朋友的。我对您尤其从心里佩服。”
我说:“他现在到处搜集我的黑材料呢。”
“我看他是利令智昏!对了,他说曾经给您报销过很多发票,有这事么?如果有,您要有思想准备,好好设计一些正当的理由,来应对检察院的检查。”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我坚定地说。
“我也不相信。不过要是有的话,您真得考虑考虑跟检察院怎么解释,看样子老孙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劝他做人不能这样,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对朋友施重手?我们差不多吵了起来。他可能没想到我会站在您这边说话,很气愤地说,是您对不住他,bī他这么做的。”
“我怎么对不住他、bī他了?”我心平气和微笑着说。
老陈理了一下思路,说:“他提到几件事。一是说东南公司下放前,您把公司资产掏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留下,连灰尘都扫了一遍。二是说,三个月前他向您公司借辆车,跟钱文韬副总说过,被您一口拒绝了,一点面子都不给。三是说,前几天他派人找你们办财务jiāo接,姚总嘲笑他们是傻瓜,自己愿意上当受骗,接了华贸东南公司这个包袱,他咽不下这口气。最关键的是,他几次提到你们北京上级公司的出资是假的,实际上都是从华贸东南公司非法转移出去的钱,因此华贸东南公司是你们东南贸易集团的实际出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