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以蔽之,从这份起诉书透露出的信息看,显然市检二分院对我已经恨之入骨,必yù置我于死地而后快。他们将这些完全不能成立的事qíng提起公诉,同时也给法院施加了qiáng大压力——起诉这么多罪行,法院总不可能全部推翻吧。
我越想越悲愤,越想越恐惧起来。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下意识地突然大喊一声:“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呀!”
因为是上午“坐排头”反省的时间,各监房十分安静,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大叫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监房里所有在押人员都面面相觑,然后就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一时死一般沉寂!
过了足足半分钟时间,“排头”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1814,你没事吧,疯了?”
我盯着他一言不发,两行冰冷的泪水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流。
随后,走廊上有管教跑步过来,隔着铁栅栏大声喝问:“刚才谁在鬼叫?找死呀!”
“排头”指着我说:“他刚从提审室回来,好象拿了起诉书,然后就发疯了。”
这位年轻的管教大约对我这位大名鼎鼎的在押人员有些印象,又看到我失神落魄的样子,一声不响地转身走了。
“排头”说:“妈的,这下子你闯祸了,说不定要关禁闭。”
大约5分钟之后,林管教打开身后的监房铁门,对我示意道:“你出来一下。”
我拿着起诉书默默地跟在林管教身后走向监区训导室,通常在押人员是走在管教前面的,这可能是防止在押人员从身后对管教人员做出任何危险动作。因为林管教跟我已经十分熟悉,所以他似乎没有计较这些规矩。
走进训导室,林管教边给我倒茶,边有些生气地说:“你是怎么搞的嘛,拿到起诉书就沉不住气啦?”
我已经从失态中恢复过来,苦笑着赔礼道歉:“我刚才一时冲动,qíng不自禁大叫了一声。我完全是下意识的,自己也吓了一跳。对不起,我违反了所里不能大声喧哗的规定。”
“你知道错了就好,这事可不能再发生了。我刚刚知道法院给你送来了起诉书,本来打算下午找你聊聊的,现在正好听听你的想法。”
我把起诉书递给他,说:“检察院的做法太荒唐、太无耻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就当我没听见。”林管理边说,边接过起诉书认真看了起来。
林管教快速浏览完起诉书,归还给我,说:“看起来你的案子真有些麻烦。能否跟我说说你的大致想法?当然啦,我们不管案子,只是跟你随便聊聊,让你qíng绪上更稳定一些,将来更好地适应各种可能的结局。”
我悲愤地向林管教倾诉着:“我相信自己的清白,虽说法律规定谁主张谁举证,检察机关指控我有罪应当由他们提出我有罪的证据,我不需要证明自己无罪,而实际上我手中无罪的证据铁证如山。痛苦的是,检察院明显知道这是一个冤案,还对我进行起诉。比如,指控我贪污6万元的事,给部下发奖金的收条都jiāo给法院和检察院了,他们第一次做了撤诉处理,第二次还是拿出来起诉;再说这个低价折股的事,本来是下面的人违规cao作,我只知道法人股转让的事,从来就没有指使过流通股的转让,他们却硬把这个罪名安到我的头上;更荒唐的是,就低价折股这个不成立的事实,一件事对我进行两项罪名的指控,明显违背了一事不二罚、重罪吸纳轻罪的法律常识;至于说象我这一级的gān部,住院费单位本来就可以报销的,何来找人报销受贿之说?我现在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暗无天日,什么叫yù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虽然我当时qíng绪有些激动,但内心还是牢牢守着关键的秘密,我清楚林管教表面对我再好,不过是真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在中国公检法说到底还是就是一家人,只有守住关键的秘密,才能防止过早地bào露自己的底牌。
林管教说:“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到法庭上去据理力争呀。如果你真是被冤枉的,我得提醒你:走到这一步,机会对你不多了,一定要牢牢把握好法庭审理这个最后的机会。”
我感激地说:“谢谢林管教,我明白形势险恶,一定会全力应付的。”
林管教关切地问:“你是否需要做些开庭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