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说法难以让人相信,文韬被刑拘的罪名并不是转移什么资产。人家要搞掉你,怎么实际上搞掉的是他?”文韬哥哥口气明显不善。
我有点明白了曹志雄在文韬出事那晚,示意我不要把事qíng揽到自己身上的先见之明。我的真诚又一次害了自己。
虽然我心里有些生气,但还是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个人理解,正因为人家是冲着我来的,文韬是我的得力助手,分管房地产开发,检察院想从他那里打开我的缺口。我相信文韬不会有事的。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传言,不妨直接说出来。”
“哥,我来说。”文韬妻子大声道:“程董你有背景,不能拿我们小老百姓开刀。你自己的事,怎么能推到我们文韬身上?!现在外面谁不知道文韬是为你背黑锅。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程董你就行行好,放文韬一马。”
“你们真是误会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文韬受我牵连是不错,但不是我与他为难,我没有把责任推给他,更不是我举报他的。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替他去坐牢。实话告诉你们,我猜检察院很快也要找我了。”面对这种人格侮rǔ,我仍然真诚相对。
“可能是我们误会了。”文韬哥哥接过话去,仍是冷冷地说:“最好是大家都没事,有事谁都跑不了。文韬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你jiāo办的事,他都一笔一笔的记得清清楚楚。”
“你要这样说,我就不做任何解释了。我所做的一切问心无愧。如果你们手上有我违法犯罪的证据,我建议你们抓紧jiāo给检察院,肯定能把文韬更快救出来,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文韬是我的好部下、好兄弟,我愿意替他受罪。”我终于忍无可忍,同样冷冷地说。
“程董言重了。文韬出了这事,我们乱了方寸,言语上难免失礼。既然不是程董与文韬为难,我们请求公司想办法救救文韬。不知几位领导有什么考虑?”文韬岳父口气缓和地说。
“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包括请律师、托关系等,有些事qíng我们不便明说,希望你们理解。”志雄连忙说。
“是呀,程董这几天一直都在忙这事。”姚丽附和道。
“看来是我们多心了。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求公司替文韬做主了。”文韬哥哥口气也软了下来。
我见对立qíng绪有了缓和,就把自己从律师和书上现学的一点法律知识,耐心地对他们讲了一遍,使他们坚信最多十天半月文韬就能出来。
钱文韬家人虽然也耐心地听我说话,但似乎对我讲的这些法律知识不感兴趣。果然,当我话一停顿,文韬哥哥就说:“对这些法律规定我们了解也没用,程董你能不能说说公司有什么办法救他。”
我说:“能想的办法我们都在做。我已经决定亲自去找检察院jiāo涉,正在准备一份材料。检察院那边曹总跟他们联系过了,他们还没有答应什么时候安排见我。”
又劝慰了一会,我们告辞出来。出门的时候,我诚恳地说:“看qíng况我自己很快就要进去了。文韬过几天就出来了,你们多保重,不用太担心。”
第二天,我多方联系,总算分别见到了陈昌基和钱文韬的律师,请他们详细介绍了与承办人员和当事人会见jiāo谈的qíng况。两位律师的谈话都十分小心,在我开诚布公地介绍了此案的背景和我一贯的为人作风之后,总算取得了他们一些信任,向我透露了一些重要信息。
两位律师都提到在申请办理会见手续时,与承办人庄卫东有过简单jiāo谈。庄卫东明确告诉他们,这个案子是领导批示的大案要案,目标并非针对陈昌基、钱文韬的,两人是鱼小虾,他们要钓的是大鱼。
陈昌基的律师还对我说,陈昌基取保候审出来时,庄卫东警告他不要到处乱讲,现在他们手里有尚方宝剑,搞错了也不怕。我对此十分气愤。
两位律师都谈到,侦查阶段办案人员一般比较偏激,到起诉特别是审理阶段会谨慎得多。他们分析说,庄卫东这些话反映了他们现在的真实思想。他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表明这个人城府不深,也说明这个案子检察院的确是十分重视的。
这是我预料到的结果,但从两位律师嘴里说出来,我仍然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我一方面坚信必须主动找检察院领导谈一次,同时决定把从律师那里听到的qíng况,向我认识的最高人民检察院的王厅长做个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