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大约不到半小时，听见后面房门哗啦哗啦的开门声。门开后，有管教大声叫道：“1814，提审。”
我连忙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我进来时皮鞋被没收了，送来的日用品中没有布鞋，所以光脚只穿着袜子。“排头”注意到我只穿着袜子，关照说：“你穿上门口的拖鞋出去。”我一边称谢，一边急急忙忙地套上拖鞋向门外走去。
我在监房外被带上手铐，一名管教命令道：“往前走，到提审室。”
我边走边想，不管办案人员问什么，我都尽可能耐心做出解释，全力配合他们尽快澄清疑虑，早日获得自由；同时无论如何我要对无辜被抓表达抗议，决不能无动于衷，给他们造成自己罪有应得的印象。
069、威胁利诱
第三章 搞错了也不怕
069、威胁利诱
我被带到了提审室，一眼就看到了庄卫东和另两名以前在公司见过的检察官，一位是小王检察官，一位姓陶，年纪约30岁。他们三人坐在审讯台后面高高的靠背椅上，以胜利者的姿态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从容坐下后，发现必须仰视才能正对着他们说话。作为一名曾经高高在上的领导，我很清楚这样的设计布局，首先在心理上给谈话对象无形的压力。
“你们来了。”我首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是啊。不管你讲不讲，我们总是要来的。”庄卫东不冷不热地接道。
“我有不讲吗？我一直是全力配合你们搞清案qíng、澄清事实的。”我仍然微笑着说。
“你讲的多少是真的，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庄卫东严肃地说。
我迅速一本正经地回应道：“我对所讲的每一句话负法律责任，事qíng总会搞清楚的。只是你们糙率地对我采取qiáng制措施，已经毁了我的一生——从你们决定刑拘我开始，我的政治生命已经完结。事实终将证明，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冤假错案，你们毁了一个一心想为党和人民做点事qíng的好gān部。”
“你这样的人我们见得多了，开始总是叫屈，最后都会在铁的事实面前低下头来。”姓陶的检察官嘲讽道。
“有罪的人怎样表现我不知道，但这一次你们真的搞错了。这是一场人为的悲剧，如果你们一味蛮gān下去，我不清楚你们今后怎么收场。”我抑制不住气愤地说。
啪的一声巨响，庄卫东猛击审讯台训斥道：“你不要太嚣张！我不相信查不出你问题。就是搞错了又怎样？！我们手里有领导批示，搞错了也不怕。”
“我终于亲耳听到了这句话。你这样说我就理解了。”我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平静地说：“我想提醒你，领导批示永远都是对的，假如办了一个错案，最后被追究责任的一定是具体办案的人。”
同来的检察官手指着我，厉声喝道：“我提醒你注意自己现在的身份，你不要以为自己还是老总、厅局级gān部。”
“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个不用你们提醒。”我顶撞道。
“你现在是一名犯罪嫌疑分子，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庄卫东手指着我，威严地喝道。
我语气平静地说：“我刚才的话，就是一名犯罪嫌疑分子的申诉。请问，我有没有这个权利？”
“申诉是你的权利！”庄卫东高声说道。
对庄这样的态度，我懒得答理。三名检察官恶狠狠地盯着我。审讯室内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沉默了片刻，小王检察官说：“你是否认为我们没资格审查你？我可以告诉你，厅局级以上gān部都由我们直接办理，别说你这个级别的人，省部级gān部我们也办过。”
我苦笑着说：“到了这地步，我还有什么挑选办案单位的幻想，案子由你们这一级检察院来办，已经是抬举我了。”
大家一时无语。
我抬起头来，目光越过审讯者的头顶，从审讯室的窗口，望向远处朦胧、墨绿色的高山，想象着远方高山流水、鸟语花香的景象。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后来成为我无数次审讯中，qíng绪激动时放松自己的法宝。
庄卫东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利用这片刻的停顿，整理好自己的qíng绪，恢复原先冷淡、平缓的语气说：“我们知道你认识一些领导。你可以向他们写申诉材料呀，他们中一些人对你还是很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