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路_作者:金丙(118)

2017-03-08 金丙

  旺火还在牛棚正中烧着,里面还算暖和,偶尔有几粒雪从屋顶漏下来,也落不到东面。

  蒋逊把擦尔瓦铺到了一堆稻糙上,往上面一躺,边上还空出一位。

  贺川把多余的擦尔瓦卷到她身上去,也躺了下来,低声说:“靠墙。”

  蒋逊往里面挪了挪,翻了个身,面朝墙壁闭上了眼。腰上很快搭来一只手,蒋逊说:“太挤了。”

  贺川又往里一顶:“没觉得挤。”

  “我脸都贴墙了。”蒋逊又翻了个身,这次面朝贺川,她睁开眼说,“这还不挤?”

  贺川说:“还行。”

  两人嘴都快贴上了,蒋逊笑着:“还行啊?”

  贺川说:“还不想睡?”

  “睡了。”蒋逊把眼闭上了。

  两人很快就睡着了,半夜却又被冻醒了一回,屋顶上漏下的雪越来越多,火也快烧完了,蒋逊把擦尔瓦裹紧了点,贺川低头看了她一眼,起身去添柴。

  次松也醒了,睡眼惺忪的起来添柴,小声问:“起了啊?”

  “没呢,加点柴。”

  次松说:“雪大了,等下早点出发吧,牛棚里也不好睡人。”

  “嗯,等天亮一点就走。”

  次松往火坑里加了几根柴,望了望睡在东墙角的女人,说:“你老婆居然能睡在这里,真不容易。”

  贺川说:“她比男人qiáng。”

  “她不冷吗?”

  “应该不太冷。”

  “你很疼你老婆啊。”

  “疼她?没觉得。”

  次松笑了笑,添完柴,又回去接着睡了。

  贺川回到东边,低头看了眼蒋逊,她睡得不熟,应该还是觉得冷。他重新躺下,她自动自发的往热源靠了靠。

  贺川顺手搂过。

  天没太亮的时候,马帮队伍就起来了,一夜雪,后面越下越大,牛棚里都有了水坑。

  几个人去溪边装了点水回来,煮开了,匆匆忙忙的吃了点gān粮,喝了点热水。贺川和蒋逊跟他们吃的一样,两人吃得都不多,队伍很快就出发了。

  两个小时的路程,因为大雪,他们多走了近半个小时,前面就是吊桥,吊桥不远就是巴泽乡了。

  次松欣喜:“真的好了,可以过啦!”

  马脚子们一个一个的走。

  吊桥窄,底下就是深渊,踩空了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蒋逊没往下面望,视线直视前方,跟着队伍慢慢地走。

  前面的次松回了下头,喊:“你拉着你老婆啊,女人家会害怕!”

  贺川侧头看了她一眼,蒋逊说:“看我gān什么,看路。”

  贺川说:“有本事你往下面看一眼。”

  蒋逊瞟了他一下,随即往下面一看。

  贺川冲次松说:“我说了她比男人qiáng!”

  次松竖了下大拇指:“胆子大!”

  终于到了巴泽乡,乡民少,每户人家都离得很远,今天下雪,路上更是没什么人。

  次松的队伍还要往山上去,在这里就跟他们道别了。等队伍走远了,贺川和蒋逊往有人的地方找。

  终于见到了人,一个六十多岁的阿婆提着一个桶往屋子后面走,贺川及时喊了声。

  阿婆听他们说明来意,诧异道:“王云山?是不是王老师啊?”

  贺川记得木喀公安局的民警说过王云山当了老师,应道:“没错,就是王老师。”

  阿婆说:“王老师上个礼拜从吊桥上掉了下去,现在在家里养病,身体不好了,都说熬不了多久了!”

  ☆、第46章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走了这么些天,费了这么多力,得到的却是王云山“不好了”的消息。

  原来次松口中受伤的人竟然是他!

  贺川问:“他身体具体怎么样?意识清醒吗?”

  “一会好一会坏的,昨天上午我去看王老师,他什么都吃不进,晚上倒是喝了一碗粥,脑子还比较清楚,能说话。”阿婆奇怪地问,“你们来找王老师?是王老师的什么人?”

  贺川说:“我跟王老师有过几面之缘,这次是来看望他。他家在哪个位置?”

  阿婆说:“我带你们过去吧,正好我也打算去看看。”

  贺川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