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罗修,实在看不了了。
他不知道,陈至荣会让他的人进行到哪一步才能有所收敛;但他知道,这个qíng形继续下去,未等池卫的人来,方亦淅大概先要jiāo待到这里了。
他,无法再顾忌,也不能坐壁上观;慌忙拉开了房门,大步跨了进去。
“够了!快住手!”
罗修凛厉地吼了一声,自己的拳头朝着那个年轻人的下巴,用足了力气挥去。
“嘭!”
沉闷的声响,还有脚步的凌乱声jiāo织在了一起。
罗修的拳劲很大,又夹带着十足的怒气,年轻人被打得身子歪向一边,摔倒在地。屋子里的另外两个同伙,把他扶住了。
罗修看着他,鼻子嘴角冒出血,才觉得心中怒火消减了些许。早该这么做了,这小子太猖狂,狠毒。这般对待他的人,要换了另外一个时间,另外一个地点,他会要了他的命!
不过,他也在暗暗打着主意,断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
紧紧握住的拳头,可以分明地听到骨骼关节jiāo错摩擦的脆响.......除了代表愤怒,也是危险的警示。
年轻人有些láng狈地揩去血渍,黑瞳一缩:语气里几分慑人的寒峭:“怎么?想示威吗?你占不到什么便宜吧?!”
罗修bī视着对方,冷若冰霜,“我警告你,别再动他一根指头。不然的话,我先废了你!”
镜片遮住的眼底,寒光闪闪......像一道利刃,穿透心房。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到零度以下。换作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一只随时会发起攻击的猛shòu。
“你.......终于来了。”
亦淅,气若游丝,抿了抿唇。
看到他闯进来,不知是喜,是悲;是恨,还是怨。这人,没有让人胁迫的迹像,来去自如,手脚自由;那些人,甚至于对他似乎还有些忌惮。那么,自己的猜测,便是对的。
可笑,我竟如此期盼着他的到来,盼他化身骑士,救我于危难。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来了,你会没事的。”
罗修望着他略为苍白,憔悴的面容,心疼不已。
门口立着的三个人,防范似的牢牢盯着他们。手里晃动着棍子,不加掩饰的威胁。
罗修很镇静地从衣袋里抽出纸巾,轻轻擦试着亦淅脸上的血迹,和污痕。动作细致,轻柔得像是怕弄疼了他。
亦淅沉静地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罗修,好似费心地想在细枝末节中找到一点点,这个人可能隐藏不露的qíng意的线索。
“怎么?不问了?”
良久,方亦淅出言相问。
罗修的手指,停顿了片刻——眼波dàng起涟漪,翻动着别样复杂的qíng绪。他知道,方亦淅误会了。
“你......说吧......我听着呢。”
罗修没有解释,很平静地说。他很清楚,自己心结在哪里,自己并没有真正放下,还是想知道事实真相的。
他在心里对自己发出耻笑:说什么不在乎过去,说什么重新生活;其实没那么容易办到。陈年旧事,还是绊住了今日迈向幸福的步子。
方亦淅颓丧地垂下了头,吃吃笑了出来;似是对命运的认输,对自己的嘲笑。这样哀到绝处,无力抗争的笑,低低的,让人心碎掉的细吟。
“出事那晚,我的确和灿在一起.......”
罗修听到这句话,大睁着双眼,呆呆地注视着他——不可置信?又似乎不出所料。
“我和灿的事在学校闹得满城风雨,那种qíng况下只好分手了。是我提出的,当时的压力太大了,我没那个勇气再支持下去。”亦淅嘴角勾笑,声音哽咽:“灿想让我陪他去看海,说是我们最后的分手约会。我一开始没有答应,怕又引起闲言碎语。可是,后来他到了地方给我打电话说很想我,想见我最后一面;我......就不忍心拒绝了。”
亦淅说到里,倏忽想起端木灿在满天星光下深qíng凝视他的,熠熠生辉的眸子——一行清泪,不由得挣脱眼眶,潸然而下;亦打湿了罗修此时gān涸的心脏。
“我是第二天到的,没有和他住同一家旅馆。后来,你也就没有查到我的入住信息。”、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修酸涩的眼底,没有泪,却有比泪水更让人感到心痛的东西在纠结着,喃喃而语。
“到了之后,我们去看海。那一整天,我们都呆在海边。灿很高兴,显得出乎寻常的兴奋。他说了好多话,和平时少言寡语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直到深夜,我们也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