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狱戒_作者:清乐渔(131)

2017-02-22 清乐渔

  池卫只当他还没有从离开罗修的这件事上缓过来,一时之间不能适应被抛弃的事实。自己打算着过些日子,亦淅出院把他接到水库边上的别墅去疗养。
  这一日,小四提了果篮又来看望亦淅。并再次道歉说当日为qíng势所迫,不得已才下了狠手。现在,要到外面躲一躲风头,已避开陈至荣可能采取的报复行动。
  人家这么低声下气地说了,亦淅除了笑说不介怀,还得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然后,按照人qíng常理说了些保重身体,在外小心的闲话。池卫和他在病房外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话,小四方离开。
  池卫走进单间的高级病房时,亦淅靠在chuáng头正发着呆。见他进来,目光随之落到近前。
  “小四,走了?”
  “嗯。让他出去呆一阵子,总得给陈警官点儿时间消消气.......”池卫走到chuáng边,坐了下来,用手揉了揉他的脸,充满了爱怜:“今天,气色又好了不少。”
  方亦淅不禁一乐:“一个月了,除了吃,就是睡,气色再不好那可怪了。”
  “过几天可以出院了,”池卫说:“不如我接你去水库别墅休养吧?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嘛。我请了个私人看护,学医的。各方面都方便,让你的身体尽快好起来。”
  方亦淅想起夏日里在那个静谧,幽雅的院落度过的慵懒时光,心头泛上淡淡的喜悦,“好,听你的。我没意见。”
  “还有一件事.......”池卫,垂下眼睑,有些不好开口的神qíng。
  亦淅看他这般犹豫,心里疑惑:“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池卫思忖了半刻,深吐一口气,说:“前两天罗修来过了,我没和你说.......他把你的东西送过来了,放在我家呢。”
  “哦.......”
  亦淅只发出了一个辨不明qíng绪的单音,便不应声了。
  听到罗修的名字,心脏反shexing地抽紧,伴着绞痛。又听到是他送东西过来,明白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和罗修再没有了牵扯。那个人,已经完全把他赶出了他的世界,他被丢弃了,像个被遗弃的孤儿。
  曾经千方百计要逃脱的樊笼——如今真的解脱了,恢复了自由,并没有怎样的欣喜,雀跃;反而感觉心上被掏了一个大dòng,拿什么也填不满。空dàngdàng的,只留游魂。
  池卫见他一脸怅然若失,半日无言,心疼得很。伸出手臂,抱住了他,深qíng地说道:“以后,我会在你身边。你不要害怕,我不会离开的。”
  不会离开?他也这么说过,亦淅想笑。誓言总是说起来好听,做起来困难。哪天,你厌了,你腻了,我不能让你满意了,你也是说走就走的。到时候,不还是我一个人,形单影只?只有我,不会离开我自己。
  眼下这般蜜语甜言,qíng意绵绵;不过是因为你尚在求而不得,苦苦追寻。一旦得到了,没了趣味,难免不是又一场爱恨相厌的把戏。可我,已经没了心qíng,没了jīng力,陪谁去玩了。
  诸如这等“不会离开,相爱相守”的话,你讲讲,我听听,也罢了。
  方亦淅想着,平静得如一湖静水,轻声地说:“你知道,陈至荣和端木灿是什么关系吗?他那么想我死。”
  池卫略一沉思,说:“我查过他,没有查到他和端木灿有关联的地方。只知道这个人xing格孤僻,特xing,不太好相处。以前结过婚,还有过一个女儿。后来离婚了,女儿在十五岁的时候让车给撞死了。他就没有再婚了,一直孤家寡人一个,独来独往的。”
  “他那么恨我,一心要杀了我,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他和灿,还有罗修,肯定是有什么的连系的。”
  方亦淅只要一想到,那晚陈至荣看他露出的像láng一样凶狠,yīn厉眸光,不由得全身发抖。
  池卫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将手臂又收紧了一些,让亦淅的头靠在他的颈窝,说道:“有我在,他伤不了你。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他。”缓了一缓,低头吻了一下亦淅的额头,说:“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刑警,做事还是有一套的,不会轻易让人抓到把柄。这事,罗修一定是知道些内qíng的。”
  当然,他当然知道,罗修是一定知道很多事qíng的人。
  他想见他,急迫的想见他,可以说是抑制不住的冲动。不单单地为了弄清楚陈至荣的身份,更为要紧的是,他在彻骨地想念着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这种想念折磨得透不过气来。
  他悲哀地发现:不论身处何地,不论醒着,还是睡着;脑子里全是罗修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哪怕是那些对方曾施予的痛苦,在如今想来,也成了别样的甘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