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宣yín,一时兴起;已是全力以赴,终得糙糙收兵。
罗修多少有些泄气,有些láng狈。这场欢爱里,他怎么也体会不到曾经的快乐与满足。冲动过后,有的仅仅是漫无边际的空虚,和自责。
他胡乱穿好衣服,拿来一条毛毯给灿的身上盖好。
“累了,睡一会儿吧......”他微笑着,哄着那个心上之人。
陈灿犹闭着眼,累极的模样,低低地应着:“嗯......好累,要睡一会儿。都怪你了,让人家这么累......”
罗修心知以自己刚才的发挥,绝不至于让他这么疲倦。灿,要么是在慰藉他,要么是太久得不到雨露滋润,稍微得到一点灌溉,就觉得心满意足。
自己,实在有够笨蛋吧。
罗修,胸口闷闷的,有些堵的慌。从未这么质疑过自己的能力。
“你睡一会儿,我出去一下。顺便把菜买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你去哪里啊?”灿,睁开了眼,扑闪着睫毛,定定地问。
罗修摸了一把他的脸,带着安抚的意思:“我去诊所那边一趟,有点小事。你乖乖睡一觉,醒来就看到我了。”
“哦,那你早去早回。”灿,弯着好看的嘴巴,笑得可亲可爱:“我会想你的。你不在家,我怕呢。”
“不怕啊.....”罗修拍拍他的小脸,满目的娇宠之色:“我不会太久的。睡吧.......”
陈灿听言,复又闭上双目——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心窗,微微轻颤着......面上,隐隐浮现着甜丝丝的笑意;说不出的宁静安和。
罗修见此,心下又是软柔了几分。
他重新认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披上大衣,走出了家门。
房门一动,外面冷风呼啸作响......寒冬已至,起风了.......
躺在沙发上的陈灿,闻着门响,一双澄目,扑楞楞地打开了——雪亮,尖锐,寒光灼灼......
罗修,说了谎。
他没有去诊所,而是将车径直开到了市中心医院。
前几日,在灿打给亦淅的电话里,他已详尽地知道了病人居住的豪华病房的位置。
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也没绑住自己的脚。在身心感到受挫,垂头丧气之时;我想见的人,无非是方亦淅。
他想他了,想得觉的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像是具行尸走ròu,魂不附体。这不对,很不理智,也全无意义;可他仍是控制不住。只悄悄看一眼也好,了却了心中牵挂。
不能不对灿撒谎,怕看到他眼中不知名的伤心和委屈。若是对上那一道隐忍伤痛的目光,好似自己犯下了天大的罪,成为一名不可饶恕的“罪犯”。
在灿的面前,他总是觉得自己在犯错。
只能,这样采取这般偷偷摸摸的迂回战术。
电梯来了高级病区的五楼。
步履略显沉重的,一步一步走向那扇思念已久的门。
病房门外站定,举起敲门的手,似有千斤重,怎样也落不下去。
透过门中间镶嵌的一条透明玻璃,可以看见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靠在chuáng头,懒洋洋地笑着。池卫,端着一碗粥,一勺一勺亲自喂着......边侍候着,边chuī着粥碗。谨小慎微的举止里,满满的爱意呼之yù出。
亦淅的面色好了许多,显示些许健康的红润。他qíng意萦逗地看着对面的池卫,眼睛里倾泻出一片潺潺的柔qíng。
罗修,蓦然觉得心脏一紧......钝钝地发疼.......
这个眼神,方亦淅这样的温柔动qíng的眼神,原本只属于他的。曾几何时,一身禁yù气质的亦淅只有对着他,才会有掩不住的柔qíng万种。
此刻,屋中的那个人,代替了他,独享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恋。
粥粒粘在了嘴边,池卫没有用纸巾擦拭,而是贴面过去,蜻蜓点水般用舌头舔进了自己的嘴里。这晴色的小动作,惹得亦淅佯作连羞带怒似的瞪了他一眼,眼角眉梢却笑意嫣然。好似,他们这种亲昵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罗修感到心脏又被利器刺了一下子,痛得流出血来。心里大声狂叫着:方亦淅,你是我的奴隶。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你不能和别人接吻,这是我的规矩,你全然不顾了吗?真想,冲进去一拳把池卫那家伙打倒在地,然后将方亦淅绑到一个没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关起来,好好疼爱。这辈子,让他除了自己,再也见不到别人;只属于自己,只被我罗修一个人拥有。
可是,想归想,我又有什么立场这么做呢?灿,要怎么办?
罗修握紧了拳头,压下心头的激动;房内,人家的相敬如宾,刺痛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