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痛得呼吸都绞断肝肠。
“你…….都知道了?………”方亦淅抖动着看不到血色的唇,眼光灰败,有气无力地出声。
罗修见这般失魂落魄,犹为坚定了当日事qíng的残酷。虽是对着亦淅心中仍眷恋着爱意,但那种复杂到令人纠结的恨,也凭空增加了几分。
“你以为,我永远不会知道吗?”罗修辛辣地反问,好似在嘲弄亦淅的自欺欺人,“你处心积虑地瞒了那么久,又能怎样?”
他心中疼痛,紧迫盯人的目光也分外凌厉:“我想不明白的只有一点:你当时怎么能眼睁睁地在一边gān看着?怎么,现场直播的晴—色表演有那么过瘾吗?让你都忘了最其码的人该有的良知?!他可是你的恋人啊…….你不是,正爱着他吗?……….”
方亦淅乱成一锅粥的大脑才缓过神儿来,呆愣地看着罗修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得义愤填膺;他慢慢开始,思考他说的每一句话。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罗修心头的火,噌地一下子窜起了老高——心说,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没打算为过去的事qíng再追究亦淅。这个人却依旧恬不知耻地装作一副懵懂无辜的模样,这是要闹哪样?真以为,凡事装傻充愣,就可以蒙混过关,心安理得吗?!
“到了现在,你还要跟我装疯卖傻地扮可怜嘛?…….”罗修,挂着轻蔑的笑,几许鄙夷的语气。
这样冷眼看低的眼神,这样的言语轻慢;令亦淅由心底往外,感到冰冷入骨。
罗修按捺住体内bào躁的qíng绪,深吸了一口气:“不管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恶心的事qíng,已经发生了,成了过去式。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个纷争下去。你曾经做错的事,也不会有机会弥补。我只想拜托你,偶尔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即便不能改变什么,至少不能当做没事吧………”
罗修,这是典型的属于替陈灿鸣不平;另外,便是自己汹涌于胸的澎湃正义感。可一席慷慨言辞,把个方亦淅说得似丈二和尚,如坠烟海。
这,他妈的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罗修!”方亦淅低喝着,脸庞由于气愤和屈rǔ而涨得通红。不见了先前躲避闪烁的慌张,反是she出尖锐的光芒。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没有听明白。我就算是有那些不堪的经历,受到责难的也应该是那些王八蛋,他们才是该死的施bào者。你,这个堂堂的大学者,饱学的心理专家,却在这儿指责我这个受害者?…….你懂是非黑白吗?这,便是你心里认定的所谓正直和关怀的行为吗?…….”
“呃?……..”
这回轮到罗修愕然了。
哪怕是再愚笨的人,也听得出来:两个人说的是同一件事,但明显的主谓颠倒,受害者换了另一个人。
罗修捕捉到了方亦淅的言外之意,敏锐地立起了探寻的眼睛:“大学时,不是有一个叫游尔的混蛋,nüè待过灿吗?参与这件事qíng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你,不正是全过程的目击者吗?………”
仿似,心脏遭遇了想象不到的猛烈击打——泥沙俱下,冲击得大脑一时间支离破碎……..方亦淅几乎不能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一瞬间,纷繁的qíng绪:包括悲愤、羞惭、惊愕和伤心,jiāo杂在一起;如洪水猛shòu,快要将自己吞噬。
方亦淅魂不守舍地望着罗修——那个一向在他的认知里,聪明智慧的男人,其实也是那个最不懂他的人吧。
“这些是灿对你讲的?”方亦淅不可置信的眼里,极痛,极怒之下,似要bī出泪来。
“是的。灿,亲口对我讲的。还给我看了那个畜牲留在他手臂上的疤……..”罗修说到这个,简直不忍回忆起灿这些伤痕所代表的那些非人的经历。
他话音落地,触碰到亦淅的视线时:赫然发现,那里面一片悲凉,凄哀之色。
“怎么了?事qíng不是这样的吗?”质疑似的多问了一句。
亦淅挥手拢了拢额前的短发,嗤笑了一声,有点yù哭无泪的心酸。
“我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种不光彩的遭遇,也能让人移花接木,当作巧取豪夺的资本。可笑,太可笑了。”
罗修,身上不由一阵轻颤——努力维持着镇定。亦淅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当年的受害者不是灿,恰恰是他本人。
怎么可能?剧qíng的反转也太快了吧,快得他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判断。
他冷峻地注视着对面的人:眼光凛凛,自带着掠夺,不怒而威的气场。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正在接受盘问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