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当推辞了。
按理说,他应该答应的。
只是一个民家女子罢了,况且又还是唐淮墨的徒弟……
小皇帝暗暗地叹了口气,大约是她之前说的话让自己深有同感,故而觉得同病相怜,反而不忍这样应下穆临寒的话了吧。
一般说来,任何臣子得到了皇帝这样的回应都会识时务地不了,偏穆临寒对这些一概不了解,剑走偏锋似的依旧跪着,说道:“我另卜了一卦。若陛下今日不答应微臣,日后恐再难应允了。”
……你的卦象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着给自己算姻缘的吗?
不说小皇帝,在场估计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尤其是封箬韵。
她对穆临寒的恨意是更上一层楼。
想她当初可是想让穆临寒给自己算命途姻缘的,却被他以儿女qíng长的说话拒绝了。
可恨――
封箬韵忍不住攥紧了手心。
她觉得她这一生过的便从未幸福过。
喜欢的人不曾喜欢过自己,对自己的最后一丝怜惜也在她设计下云邵京的出生后烟消云散了。她孤苦在这后宫中,从此就变成了一个见不得人幸福的疯子。
但凡有谁在她面前透露出一丝幸福的讯息,她纵然不择手段也要让他们同她一样深坠不行的暗渊――这世上,只要她不幸福,那么谁都不可以幸福!所有人都要陪她一道!
她冷冷笑着,听着云锦黎找着言辞拒绝穆临寒。
她本不想顺着穆临寒的意,然而她却更不想如迟墨和云锦黎的愿,于是笑着开口道:“陛下还是应了国师大人吧,难为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喜欢一个姑娘――”
这话虽是从着穆临寒的意讲,却也暗讽了他眼高手低,一直不成亲便是为了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纵然坐到了高不可攀的位置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求娶一个平家女子。
“婚姻都是家中长辈主办的,哪容的到朕越俎代庖。”
没办法了,只好把唐淮墨给扯出来了。
这话一出,一直没说话的南久卿倒是一愣。
他蓦地想起唐淮墨曾与自己说过的和迟墨的亲事。
只是那时他心结未解,虽是不曾明确拒绝,却也为真正的放在心上,然而如今一想,倒却可以拿来说事。然而他刚想装傻充愣地开头,突然肩头一重,喉间一紧,即将出口的声音便哽住了。
他眸色瞬间一深,右手指尖搭上自己的手腕。
果不其然,xué脉阻塞,被定住了。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将夜未央环视了一圈,却都未曾观察出是谁出了手。
又细一想,脑海中无法捉出几个可能的人――谁会他这样的“孩子”出手呢?
将眼神落在了一身白衣的穆临寒身上,南久卿不动声色地忖度着,只是这位长相与师父如出一辙的国师身上却没有半分的内力波动。
他正蹙着眉想着,就见穆临寒将眼一抬,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明明是跪着被人俯视着,却让人觉得一直都是他如神一般,在俯瞰着众人。
南久卿虹膜一缩,即刻便确认了:是他。
点住他哑xué的就是这个乍看没有一丝内力的国师。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如今,他不由不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了。
只是封箬韵却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陛下这说的是什么话。”
她用华美的云袖掩着朱红的唇瓣轻笑道,“这向来是君有命,臣莫敢不从。国师又与迟姑娘如此登对,可以说是郎才女貌,怎么会有长辈不同意呢?”
“话虽如此――”
“若陛下真是顾忌,那不如先拟好国师与迟姑娘定亲的诏令。待迟姑娘家中长辈到了,再一同商量,若是觉得这门婚事可行,那就将诏书大白于天下,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封箬韵盈盈的笑着,口中吐出的言语却有如利剑,瞬间斩断了小皇帝所有的后路。
推辞不行,小皇帝无法,只好照做了。
然而诏书拟下,要经多条程序与骤多部门批准,又怎是能悄无声息的行事?
封箬韵早就打好了主意,只等小皇帝派人去拟好诏书,她就令人将这事说出去。
市井谣言,就算是bī,也得bī得这假戏真做。
小皇帝和封箬韵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而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迟墨却只能暗暗的抽了抽嘴角:所以,他们这就把自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