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
南久卿现在这么乖乖地坐着,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喊她娘亲,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好了?
然而南久卿却只是对她微微一笑,一言不发。
好在迟墨对这些并不在意。
他先前对她就是这样爱答不理的态度,现在又恢复了这种作态也是qíng理之中。
只是――
迟墨又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
她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问道:“谨之……不在吗?”
师父会来,这很正常。毕竟她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
束歌和苏华裳会来,她也不意外。毕竟他们两个都说过喜欢她。
然而云清岚没有出现,这却有点出乎迟墨的意料了。
按理说应该是他最应该出现才对――毕竟,他们那样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该算是私定终身了。
听到她的问话,苏华裳倒是笑了。
带着几分讥讽和同qíng的笑声,“他大概是要死了才能过来吧。”
第七十九章 【79】
“超度吗?”迟墨问。
《地藏菩萨本愿经》便是用以超度亡魂。
闻言,舒景岚睁开了眼,却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
“坐下吧。”她对迟墨道。
迟墨向着四周扫了一圈,也没看到能让她坐下来的工具。
更何况,在太后跪着的同时,她却坐着。这不是显得太猖狂了一点吗?
于是她在舒景岚身边放着的蒲团上一并跪了下来,然而面朝的却不是佛像,而是舒景岚。
接着这位轻轻转动着手中佛珠的太后便不由笑了起来,“你不需太过拘束。我说了你可以坐下,你就坐下吧。”她丹唇含笑,唇齿间溢出有些苍白的笑容。
这个仪态万分的女人似乎在这个儿子早夭的日子显得像某种脆弱的瓷器一般,显得格外憔悴,甚至连太后的自称都已承受不住。
迟墨依言将自己的跪姿换成了环膝的坐姿。
舒景岚看了她一眼,笑了:“我的岚儿以前也总是这么坐着靠在我身边。”
迟墨却想:岚儿……不会真的是――
“我的岚儿总是最安静的那个。他不像锦儿一样懂得哄我开心,也不像久儿那样上下闹腾――他是最沉稳的那个。他自年少,便能诵诗千篇,挥毫之间词赋成章,文献典籍如数家珍,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就是连太傅都说,岚儿是他见过的最聪慧的孩子,若是为皇,必能励jīng图治,创太平盛世。”
舒景岚的唇角带着几分笑弧,此时却骤然低落了下去,“如果、如果岚儿还在,现在这帝位之上的该是他才对――他该皇袍加身,执玺御龙,稳固山河天下……”
迟墨没听她继续说下去。
她问:“那陛下怎么办?”
依旧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舒景岚慢了半拍后才反应过来:“……什么?”
迟墨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那么,陛下该如何是好?”
您期翼着自己的次子能登上皇位,那么又让一直勤勤恳恳、宵衣旰食,无愧于任何人的云锦黎qíng何以堪?
舒景岚的表qíng带着些疼痛到极致后的麻木和茫然。
迟墨对她说:“尤其是因为一直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的原因而将一切美好的事物都qiáng加给死在回忆中的人。虽然说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但是,娘娘。”她对着目光松散而凌乱的她轻声道,“您就这样一直看不到眼前的人真的好吗?”这样未免也太过自私了一点吧。
舒景岚看着迟墨,整个人都愣愣地。
突然,她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中翻涌出来,“可是都是因为我啊。”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措地哭了起来,“假如我当时没有因为岚儿长得像他的缘故故意忽视他,我的岚儿也不可能横遭意外,最后死去。”
她仿佛崩溃般的哭着,“如果当时我没有把整颗心都吊在锦儿的身上,哪怕只是分出一点关注给岚儿――一点就好,也不可能让那些人这么轻易的就得逞!”
她如如此的懊悔曾经,以至生下云久辞后,她把那些拖欠次子的爱意全部加负在他的身上。
“我想让岚儿知道,他的母后其实是爱他的……”
“可是。”迟墨看着她,“这不是您伤害陛下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