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心神一晃。
等到唐淮墨抽回了手,她还是觉得别上桃花时,被他用指尖无意摩挲到的耳尖带着几分烫灼的热度。
沉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回应,便忙又开口道:“喜、喜欢。”然而话一出口却不由磕绊了一下。
迟墨又顿住,缓了一会儿,打算对着唐淮墨重说一遍。只是眼神才一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她就看到他笑起来的一幕。
“宝儿。”
他笑着指了指她的耳尖。
“耳朵红了。”
迟墨顿了好一会儿:“……哦。”
她像是没事人一样将话应下,淡定回身,耳尖却更红了起来,然后……果断地捏着耳朵蹲下了。
老实说,这种感觉很奇怪,就连迟墨自己也无法说清楚。
也不是没有人给她送过花。花时暮也曾送过。很多人都送过。但是――
迟墨放下了手,jiāo叠着靠在了半蹲着的膝盖上。
但是感觉不一样。
很新奇的感觉。
是因为师父和哥哥很像的缘由吗?
迟墨有些困惑。
她尝试着想象了一下画面――
……嗯。想象不出来。
哥哥怎么看都没有师父的文艺细胞。
身为一个理科生,他平生做过的最为文艺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抱着小时候不肯喝药的她捏泥塑。喝一口,捏一只小兔子。再喝一口,捏一只金丝雀……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最爱的哥哥。
一想到自家哥哥,迟墨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迟墨蹲在地上又等了许久,感觉自己耳尖上的温度散去后,她才又站起身。
唐淮墨在她蹲下的期间一直都站在窗口,眉心微蹙,直到又看到了她的身影后才微微的将皱起的眉舒开。
他抿紧唇线,表qíng难得的有几分忐忑,“宝儿生气了吗?”
迟墨:“……没有。”
所以说师父真是不通人qíng世故。
听到了她这么说,唐淮墨就也安心了,“宝儿没有生我的气就好。”
讲真,做人师父做到这种份上……还蛮可爱的?
迟墨禁不住踮起脚尖伸出手在唐淮墨的头上摸了摸。
亏得唐淮墨也是好脾气,一动不动地任由迟墨摸完了这才出声道:“宝儿?”
迟墨没说话,顺势将手放下按在窗柩上,倾过身将身体的重量往下压了压。
因前倾而与他视线平齐的面容近如咫尺。
下一秒,那张素来盛以冰雪的脸上随即被清曼的笑靥所覆盖,宛如chūn来日暖中的一阙盛景,桃花渐红柳深浓。
chūn景韶华,千娇百媚,却始终不比她微扬的唇线。
一瞬间,他又像看到了她年幼之时吵着要他梳头。
他抱着她,手中拿着木梳,坐在桃树下替她梳着头。
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姑娘回过头,突然对着他笑了起来。
极为绚烂而明媚的笑――
只是,他忽然的有些看不清了,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岁月太过久远模糊了记忆中太过臻美的画面。然而瞬间,在那模糊的笑颜绽开在他眼前的即刻,那张笑容便如同黑夜之中的花火一般跳动一下,被此时此刻,就在眼前的笑容所取代――一切的事物都由此变得无比清晰。
他静静地看着她。
一时间,记忆中的小姑娘尽数都被眼前虽是淡漠,却在笑起来的刹那明艳到不可思议的女子所全部代替――占据。
突然地,他意识到一点。
――他的宝儿,长大了。
迟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家师父的出神。
她张开手臂,“师父,接住我。”随即在地上猛地一踩,便从窗口跳了出去,向着他的方向扑了过去,一双手臂绕过了他的肩颈,从他的身后圈住了他的脖颈。
唐淮墨将她稳稳地接在怀里,手一用力,就将她半托在臂弯,无奈而又宠溺地说了一声,“胡闹。”
他将她放下,又说,“我若接不住可怎么办。”
这话刚说出口,他便真的有些忧心起来,“不若我明日便去令人将这面墙推了吧?”
迟墨:“……这就不必了。”
师父现在的智商明显因为她的事而极限下降了。
她就是突发奇想地想跳个窗而已,又不是别的什么原因,何必还要劳神劳力的把墙推了。把墙推了估计晚上也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