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将席琛变成这副模样的人,是她。
而把他从深渊里一点一点拉出来的人,也是她。
……
淡huáng色的路灯下,时砚倚靠在车门旁,时不时翻看一下手机,偶尔会抬头看一眼不远处那两抹身影。
他把玩着手机,忽然想起刚刚在书房席琛骂他蠢的画面。
男人还说,怕他孤独终老。
原来他的表现已经这么明显了。
想起那日徐菱秋摔门而去后到现在都没有给他打过一通电话,时砚就感到无比的焦躁不安。
不会就这样糊了吧?
想到有这个可能,时砚有点方,他仿佛回想那日,自己好像的确是冲动了点。
思忖良久,他想,要不,给她打个电话道道歉?
那女人有时候就一根筋,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应该不生气了吧?
正这么想着,等时砚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拨了过去。
他有点忐忑。
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对着电话紧张了起来。
连续响了好几声,电话都没通。
时砚怔了怔,不死心,再打了一遍,两遍……然而结果都是一个样。
会不会是已经睡下了?
他蹙眉,不过现在才九点,那女人是夜猫子,应该不可能。
一阵犹豫,他从通讯录里翻找出了徐家的电话,打了过去。
这次就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不过那端传来的不是徐菱秋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
时砚一顿,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他。
另一头,徐清扬听见了呼吸声,却迟迟未听见对方开口说话,隔了几秒,突然面无表qíng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时砚。”
我靠,这都能知道是他!
时砚惊愕之余,还要故作镇定,“是我,徐菱秋呢?”
徐清扬敛下眸,声音稍冷:“时砚,你是不是最近闲得慌?”
“为什么这么问?”
“还是我妹妹看着很好欺负?”
“……”
“如果在营地的那段日子还没有给你长记xing,我不介意帮你重温一遍。”
“……”
时砚浑身一震,他并不是很想回忆起营地的生活,理了理嗓子:“你叫她接电话,我有话要跟她说。”
“想都别想。”徐清扬说。
“……”时砚一噎,尔后,很克制的一笑:“徐清扬,你别太过分了。”
“才知道我过分?”
那头,男人幽幽的说:“我还有更过分的呢,时砚,我警告你,再让我见着一次你来找菱秋,我保准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男人的声音yīnyīn凉凉,让时砚忍不住一颤。
他啊,突然就想起了被丢到到营地锻炼身体的日子,每天遭受到徐清扬那混蛋百种折磨的画面。
简直丧心病狂。
打算打打亲qíng牌。
酝酿了酝酿,qíng绪已经上来了,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已经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时砚……
他在风中凌乱了好久,也忍了好久,才克制住没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
这个王八蛋,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完nüè他!
呼呼……气死个人了!
时砚不停的呼吸平复qíng绪,末了,发泄般的去踹了下车轮,然后就是“嗷”的一声惨叫。
不远处,席先生正好目睹了全过程,他的嘴角抽了抽,旋即,平静的移回视线。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邵言。
许久未见,想说的话有很多很多,可是最后,邵言只是轻轻地说了三个字:“还好吗?”
席琛掀唇,和老朋友见面一般,声音温和:“挺好的。”
挺好的。
夜晚的风有些凉,刮的她的心头也是一阵凉。
邵言笑了笑,有点无奈,有点心疼,“阿琛,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也有这么多的qíng绪。”
今天晚上,她观察了他整个晚上,他眉眼的笑意,无奈,宠溺,不悦,都表露的那般明显,没有一丝的遮藏。
她回想起三年前见到的席琛,喜怒不形于色,悲欢不溢于表,眉目十年如一日始终平静,那个时候,她就有在想,这个世上,能让他的眉目掀起一丝波澜的人,存不存在。
后来,无意在他的手机相册里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照片。
她才明白过来,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能轻而易举牵动男人的qíng绪。
邵言曾花费了三年的时间,都没能在男人的眼底掀起一丝海làng。
而那个女人微微一笑,便让他的眼底注满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