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言扯了扯僵硬的唇瓣,眼底有些灰暗:“阿琛,你都没有怨过她吗?“
是她,将他害成的这副模样。
他不可能,一点都不怨恨她吧?
席琛一顿,眸子渐渐变得有些晦涩。
怨吗?
其实,在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关在毫无声息的房间,面对冰冷的空气,他也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十四年前她没有路过巷口救了他,也许他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可是现在,每每看到女人温暖明媚的笑容,柔qíng似水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关怀,他便会觉得过去所遭遇的那一切,根本不值一提。
他是爱她的呀。
又怎么会舍得怨她呢。
男人沉默,邵言却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心,像被人用细针一下下扎着,不疼,却也不好受。
邵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在心头慢慢晕散的悲伤,良久,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她多年的问题。
她问:“阿琛,我一直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不管不顾了?”
连命都不要也要去找她。
她不明白,也不懂,是不是因为她未曾经历过男女qíng事,未曾体验过那种刻苦铭心,所以无法理解?
可是,她更加无法理解的是,为何他会爱的如此深沉。
和她一样,席琛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只是待他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能在商业界翻云覆雨,掌控股市。
却独独,无法掌控自己的感qíng。
至于为什么值得。
这个问题,不止邵言一个人问过,但他的答案始终如一,“因为她值得。”
因为她值得。
没有过多的言语,仅仅这五个字就够了。
邵言呼吸一滞,心脏一抽一抽,很疼很疼。
她好像能明白了,刚刚在客厅为什么子衿会说席琛像个小孩儿了。
因为固执啊。
他固执于她,却总是不善言辞。
所以有很多很多的事qíng,那个女人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席琛喜欢她。
却不知道他爱她爱到病入膏肓。
邵言也不知道,自己回国这一趟,到底是因为他的病呢,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可是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释怀的笑了笑,声音有些颤:“回去吧,她还在等你呢。”
席琛静静的看着她半响,薄唇轻言:“邵言,谢谢你。”
眼窝一酸,邵言咬唇,硬是憋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男人说完,没作停留,转身回公寓,她在等他。
思及此,他的步伐,甚至有点急切。
邵言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视线变得模糊,双唇也在颤抖。
我才不要什么谢谢呢。
你就回头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没有,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消失在楼道。
装了一个晚上,终于是疲倦了。
她扯唇笑了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像个迷路的小孩儿一样,站在十字街口,看着陌生的环境,无措的嚎啕大哭。
席琛。
那个曾偶然路过她世界的男人。
他曾带她见证了什么叫深入骨髓,也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分崩离析。
邵言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满天飘着白雪的夜晚,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落寞的画面。
往后,她都不会再回忆起他了。
远处,时砚抿着唇,静静的候在原地,任由女人发泄。
从一开始,他就提醒过她,在这个世界,她爱谁都可以,就是席琛不可以。
那个时候,邵言一脸奇怪的问过他原因。
他没有回答她。
现在,她明白了。
因为那个男人,这辈子无药可救了。
……
席琛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客厅看到女人的身影。
他脚下一滞,随后丢下钥匙,直接走上二楼。
子衿在书房。
她想着过两天就要和顾子默一起出差,想找两本书到时候在飞机上打发时间。
正纠结着要带哪一本,突然有人自身后环住了她的身体,将她紧紧抱住。
子衿微微一僵,闻到男人熟悉的气息后,又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们走了吗?”
“嗯。”
席琛含糊,在她耳边摩挲了一会儿,然后垂眸,视线落在了她手里的那本书上。
那本书的名字,叫《从前慢》。
他的眸子暗了暗,下一秒,大手覆上了她柔软的小手,翻开书页,轻诱着她:“小衿,念给我听。”
男人湿热的呼吸扑洒在她敏感的耳朵,子衿忍不住一阵颤栗。
她顺着他的视线垂眸望去,突然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