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怔了下,一时间心口复杂难辨。
其实她真的非常非常想知道他曾经过什么,可是她又怕,怕他再一次回忆那些灰暗,怕看见他眼底的黯然。
女人沉默了良久,最后只是轻声问了一句:“和我有关吗?”
和我有关吗?
那些你可以隐藏的过往,都和我有关吗?
尾音落下,感受到男人的身躯有一瞬僵硬,她抿唇,又问了一句:“席琛,你生病的原因,是我吗?”
子衿靠在男人的胸膛上,所以根本看不到他此刻是什么表qíng。
其实她完全可以从男人的怀里在挣扎出来去捕捉审视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看看他有没有撒谎。
可是她没有,因为她知道。
只要她问,他就真的不会隐瞒。
他不会骗她。
头顶静悄悄的一片,又是深陷一阵沉寂。
隔了约莫半分钟,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才徐徐响起,他说:“是。”
是,他说是。
虽然已经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可是听到男人亲口承认,子衿的心脏,还是禁不住一缩。
她脸色一白,蓦地抓紧男人的衣襟,睫毛在轻轻地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呢?
子衿扯了扯唇,想问他好多问题,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好像被人扼制住了咽喉,无法说话,眼神十分呆滞。
其实她只是不敢问而已。
怕那个答案,会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
怀里的女人一直僵着身体,静静的没有吭声,饶是平日观察力极qiáng的席琛,也无法揣摩她如今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抿紧唇,拥着她的力道加重,好像生怕她会逃跑一样。
“对不起……”
女人终于出声了,可是声音十分艰涩。
席琛平静的说:“小衿,你没见过三年前的我,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憧憬未来。
因为她,漫长的黑夜点一盏灯的习惯他已经改掉了。
因为她,每天清晨醒来心里那阵没由的空dàngdàng不见了。
还是因为她,他成了现在的席琛。
男人淡淡的话,令子衿怔了一怔。
三年前的席琛么……
她没见过,但是能想象得到,一定比现在还要沉默无qíng,脾气也一定很差。
之前宋元山在世的时候,她偶尔听他提及过,关于席氏集团继承人的一些手段。
席琛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子衿那个时候还曾诅咒过他,这样冷漠无qíng的男人,就活该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可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两个会走到了一块儿。
想想有觉得好笑,子衿也确实是笑了出来。
女人清脆的笑声让席先生难得一顿,他问:“笑什么?”
说出来会被揍的吧?
子衿抿唇笑,眼底的水汽却并没有消散。
她呀,逃不掉了。
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这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子衿浑身一震,抬眸扫向门口,眼底有稍纵即逝的错愕。
因为站在门口的女人,是邵言。
看她气喘吁吁,脸色发白的模样,一定也是听到消息后飞快赶过来的。
她也是,很在乎他啊。
子衿沉默的从男人的怀里退了出来,她发现席琛正望着她,墨色的瞳仁一片平静。
邵言没想到,她会撞见这样一幕。
心脏,抽痛了一下,她的脚跟生了根一样,怔怔的站在原地,进退也不是。
子衿知道,如果他们三个人待在一块儿的话,气氛一定会稍显尴尬,她没有多想,主动站了起来,说:“我出去外面等你。”
看邵言那么着急,估计也有什么重要的事qíng。
这头,席琛也站了起来,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没有反对。
子衿笑了下,经过邵言身旁的时候,冲她礼貌xing的点了下头,就出去了。
听见关门声,邵言方才清醒过来了。
她看着面前眉目冷清的男人,扯了扯唇:“我听时砚说有人在网上……”
后面的话她没完全说完,但席琛知道她想问什么,嗯了一声,吐出三个字:“是真的。”
邵言皱起眉:“他们怎么会知道?”
病人的档案保密工作她一向做的严谨,除非是已经知qíng的人故意泄露了席琛的病qíng,否则这个世上根本不会有几个人知道。
怎么会知道?
席琛走到落地窗前,看了眼不知何时变得有些黑沉沉的天空,说:“我说的。”
邵言蓦地一僵,她木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