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最高奖项,柏为屿一举囊括了两项,拿钱的时候笑得满脸,乐乐地对恩师说: 「馆长说我是他们馆收藏作品中最年轻的艺术家,还问我创作心得,我说这一块代表云、那一块代表雨,体现大地福泽,屁啊,那种话也有人信……」
曹老真不知该笑该哭,严师将脸一肃, 「闭嘴!」
兔崽子立时颓了: 「老师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投机取巧了。」
这才一转眼,吵得要死的兔崽子就要毕业了,曹老想起来不免唏嘘。
杨小空虽然进步飞速,终究在工艺和漆xing等方面的cao作还不成熟,如今只有柏为屿能独当一面,虽然学校没有漆画班,但有几门为了纯艺术专业所开设的漆画选修课,如果柏为屿不能留校的话,漆画这门课很快便会随着曹老的退休而无人问津,偏偏今年学校的编制饱和,确定不会破例录用,要等编制有空缺。等一年?两年?柏为屿等到了,杨小空怎么办?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浮躁xing急,愿意等吗?
不能怪曹老管太多,连学生就业都要费心,由于找不到专业的工作,他有几个学生最后只能改行,曹老的独生女嫁到澳洲,老伴也在澳洲带小外孙,他一个老头儿独自留在国内,晚年只带了这两个学生,比对待小外孙还亲厚,不管是于公于私,都舍不得让两个学生不务正业,曹老连抽了几口烟,愁得连连叹气。
白左寒问: 「柏为屿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吧?」
曹老走出厅堂,压低声音说, 「左寒,我是从不关心这些社jiāo的事,你见的人事比我多,有没有什么建议?」
白左寒调侃道: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柏为屿悠哉得很,您cao什么心?」
谁是太监?曹老脸一扳。
白左寒点头哈腰: 「曹老,我不是那意思……」
曹老愁眉苦脸的说: 「死孩子表面嘻嘻哈哈的,骨子里倔得很,什么事都不愿开口求人,都跟了我这么久,我还不了解他吗?」
白左寒两手cha在裤子口袋,悠然道: 「柏为屿没和你说吗?他是这届毕业生中最抢手的,有个日本的学校向他提出邀请了,只要求他培训三个月简易日语。」
曹老哑了三秒,闷声闷气地问: 「死兔崽子要去日本?怎么从来没和我说?」
「他拒绝了。」
「为什么?」曹老有些欢喜,还有些纳闷。
白左寒抖抖烟灰, 「我听说,是柏为屿嫌日本菜难吃。」
曹老捶捶胸,吐出一口闷气: 「这是什么话啊?他不想培训就算了,他要是我孙子,我就掐死他!」骂完,高高兴兴地进厅里指导杨小空去了。
第八章
联考的那一天早上,魏南河天还没有亮就起chuáng了,一晚睡不着,他给乐正七检查一遍各种证件和文具后,坐在chuáng边习惯xing地点起一支烟,刚抽两口忙掐了,生怕将乐正七熏醒。
乐正七睡得很熟,因为热,他把薄薄的夏凉踹开,两手投降似的放在脑袋两边,魏南河把他的棉T恤往下拉盖着肚脐,然后握着他温软的手轻轻捏了捏,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魏教授对自己说,今年说什么也要动用一切人脉关系把他弄到文博系,否则以这小孩急躁xing子,明年肯定没有毅力继续念。
清晨,吴阿姨在厨房做早饭,大家都还没有起,柏为屿人不人、鬼不鬼地迈着虚浮的脚步飘进厨房,两眼没有焦距,面堂发黑,幽幽道: 「吴阿姨,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吴阿姨正在洗菜,抬头对上柏为屿的熊猫眼,深深叹道: 「为屿,你又熬夜了?」
柏为屿打开冰箱,有气无力地应道: 「嗯……我熬了四个晚上,论文重写了几遍,总算修改得有模有样了。」说着,摸出一根茄子,用T恤擦一擦就要往嘴里塞。
吴阿姨眼疾手快,赶紧夺过来: 「死孩子,茄子怎么能生吃?」
柏为屿木讷地转动眼珠: 「呃?我明明看到的是huáng瓜……」
吴阿姨啪地关上冰箱,斥道: 「你给我坐着等,再过十分钟就好!」
杨小空也进了厨房,萎靡不振地唤了声: 「吴阿姨,早上好,为屿,早上好……」
柏为屿气息奄奄地纠正他: 「叫师兄……」
「是……师兄早上好。」杨小空打开冰箱,毫无目的地搜索一番,唉声叹气: 「好饿……」
柏为屿的画展和答辩都迫在眉睫,分身乏术,还有两幅漆画还没有修整,只好抓杨小空帮忙磨漆,两个人都疲惫得不成人形,柏为屿抱着杨小空唱道: 「自从有了你,生活变得好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