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印象之中的浦禾,耀眼,恬静,温顺,怎么想也不会这么落魄,怎么落魄也落魄不到这个样子,他又是心疼又是惊喜。
不管浦禾变成什么样子,他还是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有点庆幸,浦禾居然主动来找他。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前几天,我去你家找你,伯母说,你出去玩了,很快就会回家的。”
浦禾没有比划,只是看着他,然后看着人群,他一瘸一拐的朝着公司里面走去,这个时候,没有人敢拦他,司苑杰没有管后面的那些股东与招标商,直接走进去扶着浦禾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总经理,招标大会已经准备好,现在需要……”
“取消了。”
助理:“?”
司苑杰:“我说取消了。”
助理:“总经理,董事长为了这次的招标大火准备了很久,股东们与招标商已经就序,总经理……”
司苑杰:“我说取消了,推迟到下个周周末。哦,对了,把赵医生叫来。”
助理:“董事长那边不好回复,他为这次招标大会费了很多心思……”
司苑杰:“我觉得你需要换工作?”
助理顿时冒汗,看到司苑杰似乎很坚定,于是,就自己退了出去,司苑杰进入办公室的内间,看了看浦禾,他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来找我的吗?”
浦禾看着他,没比划。
“那让我看看你的腿。”司苑杰似乎没有心疼他那昂贵的西服,直接跪了下来,脱掉鞋袜,把浦禾的脚放在他的腿上,浦禾衣服上都是油脂味,那锅汤不仅泼了顾海棠一身,也泼了他一腿,当时那个锅翻了的时候,正好全部倒在他的腿上之后才溅了顾海棠一身的,他当时已经比划不出来,只能撑着眼前的桌子,那张桌子正好挡住了他的腿,鱼瞻以为是他推了顾海棠,那个滚烫的汤泼了顾海棠一身的,可是没想到他也伤得很重。
裤子蹭到他的伤口,他疼得皱了皱眉,司苑杰尽量的放轻,渐渐的,裤子卷不上去了,有的粘着血ròu,司苑杰只能拿着剪刀慢慢的剪开,他整条腿上烫的泡已经全部破了,血水渗了出来,粘着裤子,他疼得出了一身汗,因为他的裤子穿的多,穿了两三层,所以伤口捂住,外加上他烫伤之后跑了大半天,捂出那种血泡破了,左腿上没有一块好皮,láng藉一片,不忍卒睹。
司苑杰正要去脱他另外一只脚,浦禾缩了缩,他正要比划,可是他怕司苑杰看不懂,司苑杰仿佛看出了浦禾的顾虑,笑了笑:“你比给我看,我在你出事之后,我就去学了哑语,我能看得懂,我无论学习什么都很快的。”
浦禾比划:没事。
司苑杰笑了笑,笑得很温柔,他知道浦禾在说他右腿没事,他问:“你怎么弄的?谁给你烫的?你家的保镖呢?你怎么伤得那么重?你跟我说,在哪儿弄得,谁弄得,我保证给你报仇,我一定会把他的皮给扒下来的。”
浦禾摇了摇头。
司苑杰说:“这没有什么关系的,浦禾,给你报仇,我还是有这个本事的,你相信我。”
浦禾低着头,司苑杰忽然握住他的双肩说:“浦禾,其实我……”
他的手开始摸向浦禾的脸,司苑杰的手伸过来,快要摸他的脸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司苑杰的手,淡淡的低下头,司苑杰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最终,他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放下了手。
“其实,我看到你今天来找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是真的很开心,这是你第一次来找我,我当时看得你的时候,还有点难以置信,可是我还是认出了你,浦禾,一个人可以在繁闹的人群中认出几个人?又有几个人可以被我认出来呢?我说的,你明白吗?”
明白,也可以装作不明白。
他淡淡的看了司苑杰一眼,没有什么反应。
司苑杰就像气急败坏一样:“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你从小都是这样,无论我跟你说什么,你都淡淡的,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其实想说,他从小对浦禾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照顾,他也想说自己很喜欢他,可是这些要浦禾怎么去相信,别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是他不说,他总觉得自己会留下遗憾,他就是那么一个小心翼翼的人,为了彻底了断那种单相思,他远走故国他乡,高中没读完就去了国外,可是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浦禾,后来回国了,也是第一时间去找他,但是那个时候,浦禾很自闭,对谁都不见,后来,他妈说他去旅了,再后来,他居然在万千人群之中把落魄成那样的他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