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杜佑山想也不想。
“别骗我,只要你想帮就一定有办法!”武甲握住他的手求道:“算了,你别四处树立仇人,饶了他吧。”
杜佑山不搭话,扳着他的肩膀坐到沙发上,忙着脱下他带血的外套和衬衫,用条薄毯子裹住。武甲一路跑动,劳累过度,腰上的伤口酸痛难抑,便半推半就地任由杜佑山摆布,“唉,我说话,你听到了吗?”
杜佑山还是那句话:“我真没办法,谁都没法帮他了。”
武甲勉力攥紧他,语调不再平和:“杜佑山,当是我求你,收手吧!”
“对不起,我在和魏南河抢时间,不知道是谁怂恿你来劝我,早半天的话或许还有的商量,可现在来不及了。”杜佑山抱着武甲,把手伸进毯子里,手掌覆在他的伤口上轻柔地按摩,同时靠近他的耳朵漫不经心地说:“杨小空的亲笔签名信已经送达美协了。”
杜佑山的出牌方式武甲比谁都清楚,亲笔签名信这招一石二鸟,毁得不止是柏为屿,或许还有杨小空!武甲推开杜佑山,目光悲切地注视着对方,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却蓦然湿了眼眶,为柏为屿惋惜,为杨小空痛心,也为自己悲哀!
想不明白,这个和自己同chuáng共枕了八年的男人,到底还能卑劣到什么地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找周烈的yù望不再那么qiáng烈,杜佑山给他戴上戒指时,他费了很大劲才忍住夺眶yù出的泪水,几次想寻个机会和杜佑山说他决定哪儿也不再去,就此稳定下来,几次话到嘴边又忍下,不是不愿说出来让杜佑山高兴,只是还没有有想明白自己深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想不明白自己还在渴望从杜佑山身上得到什么!
杜佑山坦然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带着讨好的笑容哄道:“好了宝贝,不是我不肯答应你,事qíng目前超出我的控制范围,出弓哪有回头箭?我就算答应了也真的没法帮忙。”
武甲别过脸,抿紧嘴巴,面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厌烦之qíng。他一度觉得杜佑山在某些方面比周烈好的多,虽然bào躁霸道,但至少是非观没有颠倒错乱,还是有一定的原则和底线。周烈就不同了,当年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周烈不要再贩毒,真的没法退出黑道,哪怕像条子龙那样去罩赌场和夜总会也好,可他们都是男人,各有各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根深蒂固,谁都无法撼动谁的。周烈对他yīn奉阳违,他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不是他麻木不仁,只是因感qíng而盲目了,试问,又有谁有大义灭亲的勇气?
或许杜佑山也和周烈一样,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而他面对杜佑山,也再次步入面对周烈的怪圈,他憎恨他们所作所为却无力阻止。
“好了,亲爱的,”杜佑山有些发憷,讪笑道:“我什么都听你的,只有这次我是爱莫能助,真的来不及了,我是真的真的帮不了。”
武甲沉默许久,重重叹了声:“杜佑山,柏为屿已经完了,接下来你要怎么整杨小空?”
杜佑山得意地一吊眼梢,“又是一条将死的蛇,我只需再添几棒……”
武甲呵斥道:“我让你到此收手!”
当老板的居然被保镖给凶得落花流水!杜佑山想发作,qiáng忍下了,“你别管行不行?杨小空必须倒,他那一招开天眼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我总有一天会栽在他手上!”
武甲难得地凶相毕露,“你别夸大其词了!他才多大?他手上有几个钱?怎么可能动得了你?我告诉你,今天之前你gān过什么无法挽回了,今天之后你再对那几个愣头青动手,只要有点风chuī糙动别怪我从中作梗!”
杜佑山一脚把茶几踢个láng籍不堪,毫不掩饰疯狗之态:“你他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啊?”
“我知道,”武甲平静地仰视着他:“我不想今后又有个人为了替杨小空求qíng,到我面前扎自己几个窟窿!我今天话撂在这里,你自己琢磨吧,你要继续整他们的话,把我赶走最安全。”
杜佑山像以往一样bào躁地把他摁在沙发上,扬起巴掌要打,手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下来,转个身,找不到其他活物可以殴打泄愤,便看到什么砸什么。
两个孩子在里屋听着客厅的动静,心惊胆颤地抱头窝在一起不敢动。
武甲从背后抱住杜佑山制止住他的bào行,轻声软语地说:“答应我吧,就算你不给自己留条退路,也请给杜卯和杜寅积一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