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橙刷完碗,眼眶还红着,她没法这样面对顾斌,她不要顾斌看到她的这一面,眼泪流一次两次是洗刷人心的感叹号,流多了就是毫无意义的省略号,季橙不要懦弱,虽然她有时候qíng绪来得太快,自己无法cao控。
缓了好久,她才走到客厅,顾斌斜倚在沙发上看她,默默得起身拿过一罐啤酒“就只许再喝一个啊。”
“不了,今天喝不动了,别打开。”季橙笑着说,但顾斌不由分说得拉开易拉罐的拉环递给她“赶紧喝吧,想喝就喝吧。”
语气又有些不耐烦,仿佛现在的这个举动是被迫的,被bī无奈的才出此下策,季橙愣愣得看着他,慢慢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酒,都到厨房一股脑倒进水池子里。
顾斌急了,冲进厨房,季橙已经在甩着瓶底的富根,顾斌一把扳过她的身子“你gān什么!不乐意,不高兴?”
季橙看着他,默默得看着他“今天过节,顾斌,今天是七夕,qíng人节。”
顾斌不说话了,这种节日他没过过,也根本不在意每年的七夕节是几号,季橙笑了“qíng人节,想喝点酒,过分吗?”
顾斌看着她,这种日子被他忘记被他忽略让他面对着季橙有一丝丝的抱歉,但是季橙的态度和举动又让他一瞬间明白俩人之间的代沟,一个七夕节算什么,她不就是嘲笑他老,他赶不上年轻人的cháo流,真是幼稚!
“什么七夕节,这是咱们中国的节日,乞巧节是古代妇女期盼自己有双巧手的日子,你们可倒好,现在过出花样儿了。”
季橙看着他,含着笑,嘴角颤动,她慢慢摸上顾斌的脸颊“你到底是爱我,还是觉得天天教育一个小姑娘,特别有成就感?”
顾斌一下子盯住她“季橙!你别抽风!”
“顾斌,我24岁之前有父亲,我24岁以后不想再找个爹了,你只是虚荣心吧?觉得养个女儿,带出去花枝招展的特别有面子对不对?你根本不爱我。”
跟一个小姑娘谈爱来爱去的,真是另顾斌苦恼,他无奈得摇头“季橙,我只是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大家一起过日子,将来相夫教子,柴米油盐……”
“我不想要。”季橙直视他的目光“你从不问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谁想像电视里说的那样要平平淡淡的生活,我才20多岁,我要轰轰烈烈的生活!”
顾斌沉默得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有些难以理解“你现在,是说要重新选择生活吗?”
季橙扭身回屋换上衣服,顾斌靠着门框看她,没做阻拦,季橙拎着包到门口换鞋,顾斌也走到门口抱着臂看她“季橙,出了这个门,你连去哪都不知道。”
季橙没有回头,所以顾斌没看到她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决堤的泪水。
是啊,无处可去,回父亲那他老人家又要唠唠叨叨,毕竟当初父亲知道顾斌有过一次婚姻,横加阻拦,为此季橙一年到头都不愿意回家一趟;去莉莉那,好朋友一定会为了开导她一味得对她说好话,劝和不劝离,只会一边倒的数落顾斌的不是;再说她和顾斌有难以启齿的因素,虽然这因素不占主导位置,可是季橙也不愿与亲近的人说,她需要听听真心话,也不愿意打扰亲近的朋友;去甜甜那,人家肯定跟安小超在过七夕,没时间理她。
是啊,大家都去过七夕了,整个北京城,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流泪,真的是没地方去。
那个家,目前被称作家的地方仿佛是背后的一个吞人的牢笼,每当季橙想起来,都觉得有什么魑魅魍魉在身后疯狂追赶,那个家,房本上户主的名字不是自己的,每个月跟爱人还着月供,只有地毯是自己挑的,剩下都是顾斌找下属员工去家具城挑选,没有人qíng味的家具,没有观感的装修,季橙感到害怕,感到背脊发凉。
她无法相信两个人要在今后岁月相守几十年,只有两个人,日日面对,jī毛蒜皮,她对这样的方式感到惶恐,这本不是对爱qíng的绝望,不是对顾斌的绝望,这是对婚姻感到的恐慌,她无法理解失去自由的生活对她来说还能剩下什么,尤其是思维上你的爱人要约束你,言行上要时时说教搭上一生幸福又为自己又找了个爹。
季橙上了出租车,她看着霓虹的夜,司机回头问她去哪,季橙淡淡得说“北京西站。”
到了北京西站季橙才渐渐感到自己踏着坚实的土地,逃对于一个人来说不是懦弱的表现,人总要学会缓冲,98%的时候最考验人的耐心,再等等,再等等,总会有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