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塞不回去了。”
叶晴破涕嗝了一下:“你就气我吧。”
“你别这样了,我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要你别这么自责。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我只怕你伤心。”叶朝川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睛看着虚无的某处。
“我没告诉他,”叶晴放下双手,转过脸来看他,她的眼睛和脸颊都泛着红,“你总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管别人啦,我是没办法,你跟夏满是怎么回事?你就这么躲着?”
“他可能被我传染了,过段时间也许就能好。”叶朝川笑了笑。
“啊?”叶晴惊讶地张了张嘴,复又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我生的,我尽量帮你,好一个是一个吧。”
叶朝川现在的年假跟叶晴的一样,叶晴要走的时候他也就开学了。沈拓给了他一套钥匙,让他可以随时来住,然后这一家人就各奔东西了。
过年时沈拓收到很多礼,叶晴让他拿了一些送给老师。于是,开学第一个星期叶朝川就回了趟分院,给崔老头送礼。
崔老头脸色十分不悦,杵着高高的个子甩着两条胳膊,跟脱了线的木偶人似的:“你这是gān什么,不好好做学问送这些东西也没用,等你能毕业了再说吧。”
“家里很多,这是我爸妈的意思。”叶朝川提着礼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一直低头站着。
崔老头给自己泡了杯茶,又坐下工作,好半天等茶凉得差不多了就吸溜地喝了一口,一抬头好像才发觉叶朝川似的:“你别在我这儿站着了,东西放下吧,下不为例。”
崔老头挥挥手,总算把东西留下了。
他回到宿舍一开门,周理扭过头来,看到是他,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个来回:“崔老头收下了?”
“嗯。”叶朝川回视了他一眼,脱了外套,拿了洗手液去水房洗手。
他洗手回来,周理又接着之前的话说道:“你真qiáng,明天我也给我老师送去。”
叶朝川没有理他,晚上,周理和蒯鹏程俩人果真一块儿出去买了东西。
分院里的生活他们都有目共睹,看看那些双目无神的师兄师姐就知道了,所以对剩下这半年的学习生活倍感珍惜。
到了chūn暖花开的时候,他们三男四女一共七个同学就约着游玩儿,看牡丹、看郁金香、逛植物园、竹园,更兼有湖上泛舟、登高望远,只要是文青聚集之地他们都要逛一逛。
如果崔老头不召见的话,叶朝川也会跟他们一起去,一帮子书生似的青年男女,不管是聊天还是游戏都脱离不开所学,比之大学时代的八卦、打牌高了不知几个档次,不免生出一种自命清高的优越感。
最后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叶朝川觉得这一年过得好快,一想到回到分院要跟崔老头朝夕相处,简直不敢想象。
因为没有暑假,考完试他们就把所有东西打包好,院里找了车,连人带行李一块儿拉到分院的新宿舍。
他们所在的分院一共就几十个学生,没有专门的学生公寓,就在附近的小区租了几个房间。他们新来的七个人还是按照原来的分配,四个女生住得好一些,跟住户一样的两室一厅,他们三个男人则挤在一个由一室一厅改造成的宿舍。
入住的第一天,女生们自己买菜做了几个简单的菜,还有个厉害的女生用居家常用的锅做出了一个蛋糕。三个大男人直接过去吃,吃完主动负责洗碗、收拾。叶朝川全程跟着周理、蒯鹏程,多余的事不做,多余的话不说。
有几分过家家的感觉……
第二天,他们到院里报道,全年无休的坐班生活终于开始了。
他们的办公室在三楼,与老师们不在一个楼层。这一层一共有两个大办公室,博士一个硕士一个,因此他们跟前两届的师兄师姐们共用一个办公室。
别人都是同门师兄弟姐妹坐一起,叶朝川却是一个人,因为他只有一个师兄,坐在博士办公室,是他们分院招的第一批学生,也就是说后来崔老头再没有带过学生,直到他来了。
房间里只有一面朝北的窗户,看不见太阳,终日开着数盏长管灯,一排一排的办公桌,用格挡分隔开,每个人都埋首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不分上课下课,不分上班下班,也不分工作日和休息日。
他们可以睡到自然醒,但总是像上班族一样按点儿到院里,然后在办公室里工作一个半天又一个半天,晚上赶着小区门禁时间回去,一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