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就跟我贫吧。”电话那头是高S最熟悉的慵懒调子。
“哈哈哈哈,这不是想你了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懂不懂?”
“我可没您这三天两头就躲起来不见人影儿的毛病,您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这您可就冤枉我了,绝对是诚心诚意邀请王总赏个脸一起共进晚餐。”
“你那什么夫什么斯基的稿子这么快就搞定啦?”
“还没,进行了三分之一吧。”
“靠!那丫还不赶紧的?不怕被出版社催命啊?上次家门口被人淋红油还不能够给您老人家留下深刻印象?”
“犯得着急在这么点儿时间上么?再忙也得劳逸结合。”高S跟Felix闲扯着,于他而言,就算是跟Felix说说话也能比跟别人上chuáng更享受。
“啧啧啧,劳――逸――结――合。”
“怎么着?有意见?”
“没,我在想是哪家的倒霉孩子又被丫给祸害了。”
“人家可没觉得被我祸害了。”
“丫这cao蛋的德行什么时候才能给改改?”
“您先向上帝他老人家借双上帝之手吧,兴许能把我给改造改造。”
“得,您什么时候都有道理。”
“哎说真的,这个点儿你还没吃呢吧?”
“您不缺人陪吃饭吧?”
“cao!丫能跟那群狂蜂làng蝶一样吗?”
“成吧,还是高老九?”
“九江路那家,比较容易找着座儿。”
“犯得着去排队么,我打电话订位。”
挂了电话,整个房间又重新恢复了安静,高S脸上的笑也在这一瞬间凝固,一股再熟悉不过的空虚又席卷了上来。
就像Felix说的,高S身边从不缺人,但他也抵挡不了那一阵儿一阵儿折磨人的空虚。高S的心是空的,哪怕你再投入工作再尽qíng做|爱再疯了似的跟人闹腾,完事儿之后他一样觉得空虚,怎么填都填不满。
Felix是高S在上海唯一的朋友,是真正能够用“朋友”二字来定义的那种朋友,和那些一起滚chuáng单一起鬼混一起醉生梦死的朋友不一样,高S也愿意跟Felix分享一些自己的内心世界,困惑的时候也总喜欢拉上Felix给自己排遣排遣,这么多年来似乎这已经成了高S习惯xing的本能,他甚至不敢去想象如果有一天Felix突然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他该怎么办,应该会像很多年前那样觉得整个世界都把自己给抛弃了一样生无可恋吧?
说起高S和Felix之间的这段孽缘那就要从long long ago的十几年前说起了,Felix曾在高S最无助的时候拉过他一把,否则高S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不能有一丝丝正常的时候,可能无外乎以下几种下场:要不就是嗑药嗑死了横尸异国他乡的街头连个认领尸首的亲人都没有,要不就是混迹街头打架斗殴被警察同志抓进去关了,要不就是见天儿过着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日子……总之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就是了。
但你要说既然这么依赖人家为什么不gān脆以身相许或者直接将人给据为己有?人好歹还在你即将堕落的时候舍身拯救过你这失足青年不是?这种大恩大德算得上救命恩人了吧?
倒不是高S怕Felix知道自己对他有那意思会疏远他,Felix刚认识高S那会儿就知道了高S的xing取向属于怎么捋都捋不直的那种类型,事实上,这二人的关系能发展到现如今这么铁和这二人都是弯的也脱不了gān系。
没错儿,Felix也是一弯的,并且弯得还不一般,这不一般体现在太多方面,咱现在就不一一赘述了。
继续刚才,高S只是想好好地呵护这一段儿他所珍视的感qíng,轻易不敢越雷池半步,若即若离才是最长久的相处之道吧,要不然一不小心变味儿了谁负责?所以他再孤独再寂寞再空虚也从来没打过Felix的主意,他心里很清楚,Felix是不一样的,而自己给不了也给不起人什么承诺,他的心早在十几年前的那个雪夜就死得透透的了,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全靠心里那点儿对生的渴望和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思绪飘得有点儿远,等回过神来时手里的打印资料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一页一页重新抚平手上这一叠资料,高S笑得有些神经质,“呵呵呵呵呵呵呵”的诡异笑声回dàng在空旷的房间里忒}人。
收拾妥当准备出门赴约时不经意瞥到玄关的隔断柜上那两只傻guī正隔着玻璃缸子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己看,高S这才想起来好像得有一个礼拜没给这二位房客换过水喂过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