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婷冲攀舒眨了眨眼,把自己的显示器推向攀舒。
攀舒看向显示器,愣住。
屏幕上姜淳渊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西服,星目朗眉,没有见惯的清浅笑意,没有平时的温和持重,眼神锋锐,咄咄bī人。
姜淳渊居然是中恒的小开!
世界真小,她居然在姜淳渊家的公司上班。
世界又那么大。
她在他家的公司上班近六年,却直到昨天才跟他碰面。
攀舒面无表qíng看着,显器没人cao作,十几秒后屏幕暗了下去,返照着她和曲云婷的脸,曲云婷的表qíng陶醉迷离,攀舒愣了一下,抬头看。
曲云婷脸颊浮起浅淡的红晕,杏核眼妩媚多qíng,攀舒游目四顾,办公室的未婚女同事的qíng形,跟曲云婷大同小异。
英俊,多金,钻石男人,女人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
攀舒睑下眉睫,稍停,拉出键盘,输入密码,打开昨天还没完成的一个文案。
姜淳渊在攀舒租屋的门外坐了一整晚。
夜空开始还有几点星星,后来彻底坠入暗黑中,万籁无声,后来,曙色渐现,视野光亮起来,他的心却越来越灰暗,看不见一点光明。
周围民房有早起的,进进出出,好奇地目光打量他,他浑不在意。
夜里温度低,身体被冻住了,脑袋也跟着僵了,没法思考,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小舒过得很不好,小舒居然那么狠心,知道他就在门外呆着,也不肯开门给他进去。
晨曦初现时,屋里传出声响,攀舒起chuáng了,姜淳渊忽然间胆怯心虚,仓皇地落荒而逃。
姜淳渊进办公室,他父亲姜守恒先到了。
“打你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
“有事。”姜淳渊淡淡说,没吃早餐,胃部隐隐作疼。
姜守恒端详儿子,脸色暗黑,眼眶微有浮肿,满满的倦态,心头蓦地一沉。
“你又遇到了那个小女孩了?”
姜淳渊捏着眉心的手顿住,半晌,低低地嗯了一声。
姜守恒皱眉,斟酌着说:“你们年龄差太多了,小姑娘娇气,浮躁,不适合你。”
娇气!浮躁!
他qíng愿攀舒是那样的人。
姜淳渊攥紧手,胃部更疼了。
姜守恒看儿子那神色,分明没有重逢的喜悦,主动转了话题,问道:“怎么那么不给美娜面子?你贺叔叔说,美娜回家后哭了很久。”
盛气凌人bī小舒下跪,还有脸哭!
姜淳渊冷笑,不说话,走到办公桌前忙公事。
桌面上有一份资料,助理事先准备好的中恒高层管理人员的履历。
姜守恒多年来被儿子bī得步步退让,在儿子的婚事上,不想让步。
“贺家跟咱们家门当户对,美娜长得也配得上你。”
“我对心如蛇蝎的女人没兴趣。”姜淳渊口气恶劣。
“美娜怎么心如蛇蝎了?你眼里只有你那个没长大的小心肝,可也别随意污蔑他人。”姜守恒皱眉。
昨晚相亲只不过给双方长辈一个jiāo待,无意jiāo往下去。
贺美娜品xing如何跟他无关,而做梦也没想到的攀舒的变化,像急湍的泥石流,把他打得jīng疲力竭,再也没有力气和父亲争辩。
姜淳渊专注地看资料。
为着一个还没长大的女孩,那么多年出家和尚一般清心寡yù。
姜守恒看着儿子冷冽的神qíng,悲从中来。
“你以后会后悔的。”
已经后悔了,从昨晚相见到现在,浑浑噩噩,肠子都悔青了。
当年不该离开攀舒的。
离开了,也不应该怕无力自控,从不打听她的qíng况。
碰头会开得沉闷而压抑。
姜淳渊心不在焉,好几次,在助理的提示下才接话。
与会众人本来就有些担心捉摸不透新boss的心思,看他那样子,人人自危。
按原定计划,高层开碰头会,晚上,全公司聚餐开欢迎会,给姜淳渊立威加近距离与职员接触树立亲民形象,姜淳渊之前答应了,眼下,他只想下班后赶紧去四季chūn看攀舒,无心应酬。
“通知下去,晚上的聚会取消,各部门领导带我转转看看就行。”
公司四个大部门,行政部,服务部,策划部,制作部,姜淳渊一路恍惚,耳朵里听着部门领导的话,脑子里只有攀舒。
是什么样的生活经历,将攀舒从矜贵的珍珠磨砺成粗糙的瓦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