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就颤了一下,她又站直了。
似乎站了一个世纪,她不得不失望地底下头;一棵一棵地数着胸前从领口一直排到膝盖的青花瓷面的小扣子。
听街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数扣子数累了时,她只看到了阳光下自己异常寂寞的影子。
楚一珞可能不来了。他在路漫漫餐厅时是看见游晨晨了的,可是他逃跑了,可见他不想见游晨晨。
太阳的颜色变成了白光,照着游晨晨一点也不怜惜。
不止是太阳不怜惜她,楚一珞也没怜惜过她。
炎炎烈日,游晨晨的心却没由来的一阵发凉。她来错了吗?坐了两个小时的特快,就为见楚一珞一面。她就那么可怕吗?这么多年了,楚一珞也不敢见她一面。她就那么无趣吗?那么多日日夜夜,如果对她有一丝的思念,楚一珞也会见她。
不顾念,何需守候。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一个人上台,一个人退场,人生也不就是这样吗!
走吧,走吧,只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
心里已经决定离开,可是游晨晨的腿竟然一丝也挪不动;或许是因为站的太久了吧!
地上的影子很短,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小丑,筛瑟地躲在脚下像一只哭泣累了的小幽灵。
游晨晨的心越来越冷,冷的无法呼吸;眼前却越来越亮,梵高的麦田从天边到了她的眼前。
在只要离开就能解脱的想法驱使下,她的腿再也无所顾及地迈步前行。
“找死,死远点。”一辆车从游晨晨面前呼啸而过,也留下了呼啸的骂声。
不,不能死,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能重蹈覆辙呢?人生苦短,同样的戏码千万不能唱两遍;而且这之前还答应过酷维?汤普森,要努力的活着!
向后退了一步,游晨晨又站回了台阶。
或许应该换个方向迈步。
左边是恨,右边是痛,后面是孤独的影子。
该选择哪个方向呢?
数辆车过去之后,一辆黑色奥迪a8停在游晨晨身边,车门从里面推开,一个声音很有礼貌地响起:“请上车。”
垂死之际看到希望,任是谁的世界都会被惊喜点亮!
游晨晨没有看到魂牵梦萦的脸,点亮的希冀瞬间下沉、没落……
不过,希望毕竟没有完全破灭。或者就是某种巧合――楚一珞现在就是走不开,让别人来接她了。
可太巧合了就让人难以接受!
驾座上不是游晨晨等的人,却是她并不陌生的脸――申镱博的脸。
“怎么是你?”两个人同时问出,只是话里的qíng绪完全不一样:游晨晨是失望;申镱博是震惊。
不是楚一珞让人来接她了;是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见到了她,然后停了车。
游晨晨失望中渗着尴尬,说:“我在等人。你先走吧。”
申镱博眼里的震惊也变了,像失望,又像怒火,不过他沉声问:“你等的人是叫楚一珞吧?”
“是的。”游晨晨意识到了什么。
“上车――”申镱博声音很冷。
“你认识楚一珞?”游晨晨没有动。
“是楚一珞让我来接你的,他在开会,走不开。”申镱博十分不耐烦地解释。
“我还是就在这等吧,等他开完会。你走吧。”游晨晨反而退后了一步。
申镱博眼里快冒出火来了,声音更冷更硬:“你别bī我动手,行吗?到时不好看的是你。”
知道惹毛了申镱博,申镱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况且是楚一珞让他来的,还是别发生冲突为好;游晨晨上了车。
申镱博没有马上开车,而是呼呼地喘着粗气。
足足坐了一分钟之久后,车还没开,游晨晨看向了申镱博。
申镱博有感觉的,侧头也看游晨晨。
两人对上的眼神时游晨晨一怔,赶紧挪开眼,把身子坐直,借头发下垂挡住她眼神里的所有表qíng,心有余悸地嘀咕:那是什么眼神?想吃人呀?
仅素描就画了十几年的游晨晨,对形体的视觉观察、记忆比普通人要快的多,准的多。她和申镱博虽然有日子没见面了,申镱博的五官已经了然在脑海。头发浓密,发型不长却时尚;五官特征明显――剑眉星目、挺鼻棱唇、古铜色方脸。结论,那是一幅非常男xing化的尊容!不是她心仪的类型,而且惹毛了还不近人qíng。只是今天,她真的没有惹到他呀。可他现在这么一幅要吃人的样子?肯定就记着旧怨了!小器的男人,白长了个大方的长相,竟然那么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