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霭十分沮丧:“那我一定是老板不喜欢的人了,因为她没把我带过去 — ”
“你工作这么出色,你老板应该不会不喜欢你,但 — 我就怕 —- 我上次那事 — 会影响到你。唉,都怪我,偷jī不成蚀把米!你科研做得好,本来是用不着我在里面多事,你老板就会雇你的。但我以为多一个保险没坏处 — 所以就 — 我以为她是个很大气的人,不会因为我跟她之间的事 — 迁怒于你 — 现在看来 — 我看错人了 — ”
“你跟我老板之间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如果有什么事,可能不至于这样 —- ”
“不至于哪样?”
“不至于她调走会把你丢下 — ”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现在再跟她拉关系当然是不行的了,你只能再找工作了,找不到工作,你在美国就没身份了 — ”
“我的 H1-B 签证不是三年的吗?我还没用完呢,怎么就会没身份呢?”
“ H1-B 签证是受工作限制的,一个工作的 H1-B 签证不能拿来做另一个工作,你的 H1-B 是 C 大为你现在这个工作办的,一旦你丢了这个工作,你的 H1-B 就没用了 — ”
陈霭大惊失色:“什么?我的 H1-B 就没用了?那我怎么办?”
“除非你重新找个工作,你的新雇主在规定时间内提jiāo你的新 H1-B 申请,好像是半个月吧,否则你就得离开美国 — ”
这下陈霭彻底瘪了。
滕教授安慰说:“别害怕,你能找到工作的,你老板不是说要到下学期才过去吗?还有一个多月,我们抓紧时间找工作, D 市的其他大学和科研单位也行,哪怕是 D 市周边城市都行 — ”
“但是 D 市和周边城市没谁搞gān细胞研究啊!”
“你怎么知道?”
“我gān这一行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一点陈霭chuī得起,虽然她以前是连“耶什么鲁”都不知道的人,但在美国gān了这段时间,她对美国的大学和科研机构已经很熟悉了,尤其是她那个领域的,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哪个大学有gān细胞研究,领头人是谁,出了些什么成果,发表了哪些文章,都像她衣柜里的内裤一样,条条清楚。
滕教授问:“你想到其他城市去吗?如果想去,也可以在其他城市找工作 — ”
陈霭想到要离开 D 市,离开 C 大,心里真是万分不舍,她已经习惯了这里,习惯了这里的环境,习惯了这里的人,如果现在到别的地方去找工作,就算找到了,那也得从新开始。她想起刚到美国的那几天,真的不想再从头开始了。
吃午饭的时候,陈霭跟几个午饭伙伴谈起这事,请他们帮忙留心一下,看能不能帮她找到工作,大家七嘴八舌,各显神通:
“这么快就玩完了?我早就说过你老板弯弯绕多,先给你一点甜头尝尝,又是博士后,又是助理教授,哄得你团团转,心甘qíng愿给她卖命。但到了关键时刻,就把你丢下不管了吧?”
“网上有专门 post (刊登,发布)博士后工作的网站,你到那里去看看,兴许能找到一个工作。”
“化学系那边有个老板,是中国人,你去跟他说说,看他能不能给你个工作。不过你可当心点啊,那家伙可是个色鬼 — ”
“何必那么麻烦?就找个美国人结婚算了,一步到位,从今往后就不用担心身份问题了。”
陈霭听了一脑子的建议,但好像都没什么实际意义。
下午,小张打电话来,约她晚上去他家,说有重要事qíng跟她商量。她很不解:“今天又不是周末– ”
“不是周末就请不来你了?嫌我们不是教授?”
陈霭听小张这样说,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下午下班后,她先到滕教授家做饭,做完就叫滕教授送她回家。滕教授吃惊地问:“怎么啦?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要走?”
“我 — 呃 — 小张 — 说今晚找我 — 有重要事qíng商量 — ”
滕教授狐疑地问:“什么重要事?”
“可能是我 — 找工作的事吧,我跟我午餐桌的几个中国人讲过,可能他们告诉小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