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动,定睛看着她。
她急忙放开手。
他看了看支票,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慢慢地撕掉了。
婿 — ”
“他们是有这么个意思,说小杜到现在还没男朋友,还在 — 等我 — ”
“哦?那是好事啊 — ”
“为什么是好事?”
“小杜又年轻又漂亮 — ”
“年轻漂亮倒不觉得,但是她对我的感qíng还是很难能可贵的 — 这么多年 — 始终如一 — ”
她见他很陶醉的样子,忍不住说:“什么始终如一?她以前说过最想找个牙医结婚,因为牙医有钱。她现在想跟你结婚,肯定是因为没找到牙医,或者是想要你帮她办身份 — ”
“想办身份也不是坏事嘛,有的人,你想给她办身份,她还不要你办呢 — ”
“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不跟她结婚呢?”
滕教授笑嘻嘻地说:“还是那个老问题,小杜不会做饭,不会照顾人,如果你答应一辈子帮我做饭,我就跟她结婚 — ”
她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才怪呢,你要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怎么总要把我扯上?你现在单身一人,没人照顾,我可以帮你做做饭。但你别想得太美了,以为你结了婚我还会给你做饭 — ”
“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就这样看着 — 人家结婚?”
“你不知道找个会做饭会照顾人的人结婚?”
“会做饭会照顾人的 — 都已经结婚了 — ”
“那你gān脆跟王兰香复婚算了,她会做饭,会照顾人,也肯定愿意跟你复婚 — ”
滕教授慎重其事地考虑了一下,说:“嗯,这个主意不错,她现在改好多了,不像从前那样横不讲理了,教会的人对她口碑不错,连两个孩子都说妈妈变了 — ”
“那你是不是很后悔跟她离婚?”
他笑了一下,没回答。
赵亮
和欣欣到 D 市的那天,滕教授跟陈霭一起去接机,因为她没开车去过机场,路不熟,怕出事。
两人在机场等了一会,就接到了赵亮两父女,欣欣已经长大了许多,不再是从前那个小不点,而是一个半大的少女了,还戴上了眼镜,陈霭差点认不出来了。而赵亮好像长矮了许多,个子长小了许多,远看完全像个尚未发育的中学生,肩上斜挎一个学生书包一样的皮包,一只手像初次进城的乡巴佬一样,死死按着皮包搭盖,仿佛在向世人宣告: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要偷来不要抢。
四个人碰了头,陈霭为几个人做了介绍,赵亮对滕教授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差点把陈霭气死。至于吗?就算是你的导师,你也用不着这样奴颜婢膝吧?这叫我的脸往哪儿搁?
倒是欣欣像个见过世面的人,不卑不亢,很乖巧地叫“滕伯伯”,还跟滕伯伯对了几句英语,让滕伯伯啧啧赞叹,算是帮陈霭把面子捡回来一些。
然后滕教授回家接了老父,两家人一起来到“美味居”,由滕教授做东,为两位来自祖国的客人接风洗尘。
席间,赵亮慢慢放开了一些,虽然对滕教授还是那么毕恭毕敬,但舌头总算不打结了,能跟滕教授对上几句话了,当然是中文的。两个人扯到 B 大的事,立即找到了共同话题,因为两人都认识 B 大的一些人,听上去就像在谈自己的哥们一样。
然后滕教授侃起孔子学院来,绘制着美好的蓝图,还对赵亮封官许愿,说等孔子学院办起来了,就可以给赵亮弄个 GA ( Graduate Assistant ,助教,助研)当当,可以免掉大部分学费,每个月还有工资可拿。等赵亮把硕士读出来了,再争取读个博士,然后就留在孔子学院教书,两个人共同努力,把 C 大的孔子学院办成世界上最出色的孔子学院,云云。
陈霭不认识 B 大那些人,cha不上话,坐在那里看他们侃,发现这两个男人都变得很陌生,赵亮不是昔日的赵亮,滕教授也不是昔日的滕教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两个谁们,给她的感觉是滕教授以前没遇到一个愿意听他侃这些的人,所以只好屈尊俯就跟她说说别的东西,现在滕教授终于遇到了一个同道中人,于是酒逢知己,口水泛滥。
吃完饭,两家人各开各的车,各回各的家。欣欣大声问:“妈妈,这是不是我们的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