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照鲁平的教唆,把请客吃饭的事对丈夫讲了,他开始没说什么,但过了两天,突然打听起请客的时间来。
她好奇地问:“你问这么清楚gān什么?”
“安排实验啊会议啊什么的。”
“他来吃饭,关你实验和会议什么事?”
“免得时间上冲突了。”
“你也准备接待色教授?”
“当然啦。”
“你是不是把这事拿到实验室讲了,别人给你出的主意?”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她们说这个教授对你夫人不怀好心,你得盯紧点。”
她呵呵笑起来:“别告诉我,我开会回来那天,也是你实验室的人叫你早点回来的。”
他老实作答:“嗯。”
“那如果她们不说这句话,你自己知不知道早点回来?”
他自负地说:“当然知道。”
6
丁乙请色教授吃饭,宴席上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色教授的话题一点都不色,没谈jī鸭,连jī翅膀都没谈,只谈国际风云和体育大赛,她一家三口只好做洗耳恭听心领神会状。
很可能实验室那几个女的没把话jiāo代清楚,只说了色教授来吃饭要盯紧点,没说饭前饭后也要盯紧点,结果那个“教条主义者”吃完饭后就告辞回实验室去了,差点把她笑翻。
丈夫一走,色教授的态度就明显起了变化,开始往jī啊鸭啊上面扯了:“我去年到北京开会,住在一家大饭店里,每天晚上都有女人打电话给我,问我需要不需要特殊服务。我真被她们烦死了,就问其他房间的人,怎么对付那些女人。”
她好奇地问:“怎么对付?”
“他们告诉我,你就说自己是同xing恋。”
“那你怎么办呢?说了自己是同xing恋没有?”
“说了,在饭店里还是管用的,但到了外面就不行了。”
“为什么?”
“我说了我是同xing恋之后,就有几个男人上来拉扯我。”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色教授很得意地看着她,好像挺为自己的笑话自豪似的:“乙,你笑起来很好看,你应该多笑。我发现你们中国女人不爱笑,太严肃,这不好。我的妻子也不爱笑,很爱发愁。”
她趁机问:“我听说你夫人挺漂亮,可不可以把照片给我看看?”
色教授很大方地从皮包里拿出夫人的照片,年轻时照的,两人合影,不知道是不是定qíng照还是订婚照,反正两人都是青chūn年少,光彩照人,让人感叹时光这位刀斧手可真能砍啊!
她看了一会照片,说:“也许我不该问,不过您夫人是怎么去世的?”
色教授一点也不隐讳:“她是得宫颈癌死的。”
她本来对宫颈癌没什么特别感觉,反正都是绝症,是哪里的癌没什么区别,但因为这段时间她的rǔ房和宫颈都遭到复查,令她对这几个字特别敏感。她追问道:“怎么会得宫颈癌的呢?”
色教授耸了耸肩:“谁知道?可能是因为她爱发愁,不爱笑。”
“她发什么愁?”
“什么愁都发,孩子学琴啊,学画呀,学开车啊,考试成绩啊,什么都发愁。”
“可能亚洲妈妈都是这样的。”
“你也这样吗?”
“我?说不上,我也送我女儿去学这些,但是我没什么特别要求,她能学多少是多少,我不指望她在这些方面出类拔萃,我只要她活得开心就行。”
“那很好,我很喜欢你这样的xing格。”
她有点不好意思,尽力把话题往色教授夫人身上扯:“您夫人她以前是gān什么工作的?”
“她什么工作都不gān,她不喜欢工作,她喜欢让丈夫养着她。”
“可是成天待家里多无聊啊!”
“我也这样想,但她不这样想,她待在家里可以看书、拉琴、画画。”
她补充说:“带孩子、做饭?”
“她不做饭。”
“那吃什么?”
“我做,或者点餐,也请人做过。”
她想这个女人也真会生活啊,既不上班,也不gān家务,成天就是琴棋书画,怎么还会得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