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开台”,店里几个人,除了阿GAM以外,骂起人来都是这一句。海伦听不懂,问了好几遍,他们都是嘻嘻哈哈,解释不清。最后BENNY翻译成蹩脚国语,说大概是“贱人”的意思。
反正老美不懂中文,老板就在电话旁边“开台”来“开台”去的,他们也听不懂。不过BENNY不会这样,他会拿过电话,对客人抱歉一通,说店里太忙,难免有些疏漏,现在就请你点餐,马上给你做,给你10%优惠。
百分之十优惠也许并没几个钱,但客人听了很高兴,马上点了餐。海伦看着他,怕他要来训她,但他似乎根本没觉得这事跟她有关,接完电话就忙自己的去了。
很多客人都认识BENNY,来了总要跟他打个招呼,有时在电话里也问“那个留着mustache的小伙子呢?怎么这一段没听见他接电话?”
海伦发现BENNY特别有女人缘,有些女人听到是她在接单,就要询问BENNY到哪里去了,到店里来拿餐的时候,也要粘粘糊糊地跟他说几句,而他也总是很礼貌地应酬她们。
有个三十多岁的黑人妇女,经常来点餐,每次来都是翘着尖尖的、涂得花花绿绿的指甲,越过海伦的肩膀,点着名叫BENNY来接单,完全当海伦透明一样。
BENNY就走出来,很快地接个ORDER,返身回厨房去gān活,但那个黑女人还要站在柜台前跟BENNY聊天,而他也边炸东西边跟那个黑女人聊天。
海伦不满地问他:“你怎么一见到女的,就这么好的耐心?跟她在那里慢慢讲----”
他耸耸肩:“我眼睛里没有男女,只有生意。”
后来海伦就gān脆不理这个黑女人,根本不去问她要什么,直接就叫:“BENNY,生意来了,接----客----”
BENNY也不吭声,就走出来“接客”,接完了,就笑着看她一眼,问:“喝醋了?”
一句就把她打哑了。
星期五和星期六两天是晚上十一点下班,比平时晚一个小时。海伦回到家时,LILY和JOE还没睡,正在客厅看电视。海伦招呼他们两个吃饭,三个人又聚在厨房的餐桌边。LILY把从餐馆带回来的炸大虾拿出来,JOE把下午煎的猪扒拿出来,海伦今天带回来洋葱炒鱿鱼,JOE还即兴打了一个紫菜汤,三个人又开始大吃大喝。
LILY担心地说:“我们这样吃,肯定要长胖,都是到了临睡觉之前,猛吃猛喝一通,然后倒头就睡,还能不长胖?”
JOE说:“其实也没什么,只要睡前做点运动就行了。”
海伦说:“这么晚了,到哪里去做运动?”
LILY嘻嘻笑:“海伦,你在餐馆一定象个活宝,懵懵懂懂地乱说,肯定逗得那些BOYS笑昏。”
海伦意识到自己又说了傻话,不好意思地说:“只怪你们这些人思想太复杂了,真的是说话的无心,听话的有意。”
LILY问:“那个BENNY说没说他明天去不去舞会?”
海伦有点抱歉,好像是自己没把事办好一样:“他说太忙了,走不开。”
“那你明天陪我去吧。”
“可是我已经把明天的休息换到后天了----”
LILY气得大叫:“他什么意思?你明天上班,他还说走不开?我看他真的是有病了。”
JOEcha嘴说:“LILY,我看那个BENNY是在打阿姨的主意,你就别瞎搅和了。我昨天打电话到餐馆的时候,是他接的,好像不太友好,问我是阿姨的什么人。”
海伦听到“阿姨”二字,脱口问道:“你怎么也开始叫我‘阿姨’了?”
“昨天打电话时听你们那个BENNY这样叫你,觉得蛮好玩的,也跟着叫起来了。他们怎么叫你‘阿姨’?”
海伦把那个典故讲了一下,心想,原来BENNY背着她也是叫她“阿姨”的,说明在他心目中,她就是个“阿姨”,他不过是比较注意,当着她的面不怎么叫她“阿姨”罢了。她辩解说:“他怎么会泡我?你不明明听他叫我阿姨吗?”
JOE不以为然地说:“叫叫阿姨算什么?他们在美国长大的人,哪里在乎这些?男人嘛,本来就有‘恋母qíng结’,潜意识里就想杀父娶母,如果不是道德的束缚,都是愿意跟自己的老妈过招的嘛。你忘了《阿Q正传》里面的那个qíng节了?阿Q追的第一个女人不就是比他大很多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