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子开着温暖的空调,叶孤容昏昏yù睡,耳麦里忽然传来一把清冽的嗓音:“为何一转眼/时光飞逝如电/看不清的岁月/抹不去的从前/就象一阵风/chuī落恩恩和怨怨/也许你和我/没有谁对谁错/忘不了你的泪/忘不了你的好/忘不了醉人的缠绵/也忘不了你的誓言/何不让这场梦/没有醒来的时候只有你和我直到永远……”
她静静听完这首旧qíng歌,窗外已经开始落雪,星星点点的白飘落下来,打在窗户上,瞬间就不见踪影,灰暗的天空被城市的霓虹装点得五光十色,她坐在车里,隔着一层玻璃看这个世界,竟有股意外的美丽。
这个新年的惨淡寂寥是显而易见的,收到若gān条祝福短信,内容一概是大同小异。
颜景辰发来邮件祝福她新年快乐。自那日机场别后,他们尚是首次联系。叶孤容便回信询问他的近况,得知他年后极有可能来沪工作,她不禁吃了一惊,忙问详qíng。他答曰,因上次的考察,他认为中国市场深具潜力,高层对他提jiāo的报告尚在分析研究,但问题不大。计划一旦通过,他将出任亚太区的负责人,任期五年。
叶孤容听了便恭喜他。
聂易梵也发了条短信来道祝福,她须得用尽全部的意志才能抵挡住回复的念头。她不知道,聂易梵也同样在qiáng压着给她打电话的冲动,他整夜整夜的站在房间的窗口,向着后院那一片白雪皑皑的丛林,长久的眺望着,北方冬夜特有的冷冽寒气透窗扑面而来,令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凉和绝望。
他想起叶孤容穿着红色羽绒服自雪后丛林走过的身影,像一株火红的木棉。她极畏寒冷,雪景再漂亮,也只是缩着手啧啧嘴巴赞叹几句。热恋的那两年,他很热衷给她堆雪人,后来不知怎么的,渐渐失却了热qíng。大抵一件事做久了总是会变得枯燥无趣吧,今日可以预见明日,后日也不过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再深厚的感qíng也经不住天才地久的消磨。
一个人一旦当他过久了某种日子,就会憧憬那些没有过上的日子,对着同事朋友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逍遥日子,他心动羡慕之余一个把持不住便落了这样的下场,别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家里的太太女友都安安静静的,独独他……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副失意的神态,酷似电影里的落魄汉。
***节后上班的第一天,楼下的保安便给叶孤容送来一个包裹,她这才想起假期里曾接到过电话,说是有一份她的快递。她以为是公司的什么文件,便请对方放到公司楼下的保安处,待到上班时再做处理。
这会子接过来一看,没有对方的姓名地址或电话,不由得有些疑惑,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支枯萎已久的玫瑰,好在天气够冷,倒还没有腐烂,仍有香气残留。
同事笑说,肯定是老公送的qíng人节礼物。
晕倒!她几乎忘记这个节日。但这不是聂易梵的风格,他向来反感洋人的礼节,坚持认为爱qíng不需要用玫瑰来证明,尽管热恋那些年也不能免俗的送过几次,同居后就一切全免了。
会是他吗?除非他想复合?
她将花扔进垃圾桶,忙碌一上午,却一直心神不宁,不时去看垃圾桶。中午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给聂易梵发了条信息:请他别再搞花样,他们是绝无可能的。
他隔了好久才回信息:什么花样?
叶孤容又疑惑了,莫非花不是他送的?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过了一会儿,聂易梵的电话过来了。她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略显沙哑,仿佛刚刚睡醒:“你刚才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听语气似乎真的毫不知qíng,不像伪装。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你心里清楚。”
他沉默一下,语气颇为哀恳:“容容,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她的语气很僵硬:“没有。”
他再次沉默。
她gān咽一下口水,继续道:“还有,别再搞送花这一套,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跟前男友纠缠不清。”
聂易梵仍然保持沉默,两人间只有无声的脉冲,叶孤容正准备挂断电话,他忽然说话了:“你搞错了,我没有送过什么花……”
叶孤容一愣,顿时就感觉脸颊发烫。
“也许是别人送的,你何不问问快递公司?”他说着口吻已经有些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