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们谈到结婚,她兴致勃勃地跟他研究婚宴名单,当时写的一大串待请宾客的单子也闲置在书架上,蒙了厚厚的灰尘。
他看着那张纸,恍若隔世。
本来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人们有机会因为他们的关系而相聚一堂,如今连当事人也已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了。
聂易梵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好像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和叶孤容真的成了两个互不相gān的人。他们曾经那样的熟悉彼此,深爱彼此,可是从今往后,他们是再不相gān了,她将成为他生命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多么悲哀!
他跌倒在椅子里,用力捂住脸,仍有止不住的热泪从指fèng间流泻。
《》《》幽灵出品《》亓官新作,达芬奇密码。
《》
请稍候
覆水难收(下)
年底,公司照例有宴会,员工可以携伴参加,往年聂易梵都是带叶孤容一起来,今年独身一人免不了要被人询问,连大老板也半开玩笑地垂询他的婚期。在他们当然只是一种以示亲昵的礼貌xing问候,聂易梵却被问候的吃不消了,寻机躲到洗手间去透口气。
李佳一直不着痕迹的盯着聂易梵,这时正yù离座到卫生间门口去堵他,却被严世聪一把拉住劝酒,作为本部门尚是单身的美女,她还是很受欢迎的。
聂易梵的烦恼其实也是叶孤容的烦恼。年底的最后一餐,饭局还没散,她就悄悄退了场,回家洗好澡蒙头大睡。
第二日晨起,拉开窗帘往下一看,黑压压人头攒动。每年chūn节一到,整个城市都显出动dàng不安的样子,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日程安排的满满,就连同chuáng共枕朝夕相对的罗素素也难得说上几句话,她前几日就订好机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节。
这时便现出本地人的悠闲,叶孤容不必为票价烦恼,她每日上上网,看看新闻,偶尔温习三两部旧片,尽量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伤心事,前几日收到聂易梵寄来的房子钥匙,一直搁在电脑桌上没有动。
罗素素临走前曾提议说,过年过节的怎么也得把房子收拾一下吧。
她窝在chuáng上靠面条和速冻食品过了三天,老妈打电话再三催她回家,眼看离chūn节也没两天了。这天下午便乘地铁过去收拾房子。
原本以为会看见láng藉一片的房间,但出乎意料,室内打扫的十分整洁,客厅被砸坏的地方也已经修补过,另有一套崭新的茶具摆在茶几上。厨房都是洗刷过的,连抽油烟机都很光亮。书房里的书架收拾的整整齐齐,按照她往日的习惯喜好归类。卧室的chuáng罩被褥均已清洗gān净,整齐叠放在橱里,电视机等家具都用布罩了。
聂易梵的东西全部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卫生间的杯子里只余一支牙刷安静的立着,看起来分外孤单。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头发被风chuī乱,起了毛躁,她轻轻扭开水龙头,沾水抹了抹,手却仿佛不受控制般微微轻颤,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扑簌簌地摔在水池里顷刻不见踪影。
隆冬的午后,天色略显得yīn沉灰暗,这座城的天空甚少有过清明洁净的光景,大部分时候都是灰蒙蒙的,入冬以来只飘过一点儿小雪,近日似乎大有卷土重来之势,窗外的一方天空重重yīn云低垂,压得人心头bī仄。
叶孤容的心里bī仄极了,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握着,略透一口气都觉得十分艰难。两条腿像被钉子牢牢盯着镜子跟前,连挪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来没有过的虚弱。
下楼的时候,保安很有礼貌的跟她打招呼,预祝她新年快乐。她勉qiáng挤出一个笑容,算是回礼。她与聂易梵先后搬出这幢楼,最清楚不过的便是大楼保安。他是他们qíng感失败的见证人。
外面的街上车水马龙,人cháo汹涌,她投身其中,自我安慰地想: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论是好时光,还是坏时光都如同一江chūn水,滚滚流去不回头,所能把握的唯有当下。
她拿出手机,翻到颜景辰的那句享受每一天,试图扬起唇角绽出一朵微笑,但她的心实在太沉重,飞扬不起来。
坐在公车的最后一排,戴上耳麦听歌,看着窗外发呆,这时候是可以不去想任何事的,也并没有真的在听歌,思维仿佛处于空白状态,盼望着车子一路开下去,不必停留,论到她到站的时候,她一点下车的意识也没有。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公车总是要回头的,即便不回头也总有别的法子,唯独感qíng,她是一点法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