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与阿朱_作者:微笑的猫(20)

2016-12-10 微笑的猫

  “什么要×yù不qiáng?”颜小二追问。

  “×yùqiáng的谁喜欢他啊?有我呢。”核儿摁着自己骨感的胸膛说。

  “……”颜小二说,“还是他比较好。”

  “谢谢。”我诚挚地说。颜小二终于肯定了我的价值。

  核儿只说对了一半。

  我卖画快,因为我得了白舒的真传,我基本掌握了保持想法不可捉摸如雾亦如电,话语玄而又玄悬而未决,状态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高难度技巧。

  所以我第一个月拿了五千块,请贱内们狠涮了一顿羊ròu火锅。

  Rosier(法语,玫瑰,白舒在超市进口货架前偶得)画廊现在是我的命根子,就靠它攒学费。白舒如果辞退我,我就吊死在他们家门口。

  颜小二问:“这么说留学学费也有希望了?”

  我沉吟良久,说:“再攒二十年吧,快了。”

  颜小二冷笑。

  白舒结束了这一切,他说:“闭嘴,都坐下,背挺直,坐好了。我前妻再次大喜之日,谁也不许捣蛋。”

  这世界上有种人,无论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让人觉得有如清风拂面,分外享受,白舒就是这种人。他伸出雪白的、修长的手开酒瓶,斟满,一饮而尽,评价说“四十五度的就是没有六十五度的香”,然后点烟,叼上,吐出个迷迷蒙蒙的烟圈,单手撑头,又恢复到沉默状态。

  老吴举着酒瓶说:“咱哥俩来一杯吧。”

  白舒努努嘴,意思是满上。

  然后他们就开喝了,一开始用小白酒盅,喝了十多分钟,连新娘新郎踩着小鼓点儿进来都没管。新郎长得还不错,三十多岁,青年才俊,听说是自己开公司的,对邵丽明一见钟qíng。

  我给白舒和老吴指着看,白舒冷哼说:“铜臭。”老吴冷哼说:“太矮。”

  接着几十个人拉响小礼pào,漫天彩纸乱飞,新郎新娘上了舞台,开始履行那套程序。司仪穿得是花红柳绿,满场乱窜亢奋得不行,小公鸭嗓荤话不断。

  白舒说:“邵丽明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东西?”

  核儿说您不知道,全城最红的司仪就是他,邵丽明花了大代价请来的。

  他发现白舒和老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大杯,赶紧上去劝说:“二位师尊,不少啦,不能喝了。”

  老吴说汝等莫管,某与白先生乃生死之jiāo。

  白舒微醺地说:“人生难得几回醉啊,我的老婆又一次跟人跑了,此时不喝,就不像个男人了。”

  邵丽明和新郎哗啦哗啦倒香槟,倒完了就开始玩huáng色游戏,徐真人跳在椅子上嗷嗷起哄,我一看他,大惊:“你怎么也喝上了?医生准你喝吗?”

  徐真人说:“没啊,医生让我千万不要接触酒jīng。”说完他又灌一口。

  核儿想了一会儿,突然说:“对,不喝不是男人!”说着就要去开啤酒。我赶紧拉住他:“gān嘛?”

  核儿和我咬耳朵说:“qíng形不妙,赶紧喝。喝倒了就趴桌上,一会儿老吴和白舒打砸抢再怎么闹都不关咱们的事!”

  我轻声问:“那谁善后呢?”

  核儿说:“颜博士吧,谁让他聪明呢。”

  我竖起大拇指,核儿“砰”一声拧开瓶盖,又给我一瓶。我拍着颜小二的肩膀说:“一会儿你开车啊。”颜小二还没明白呢,我和核儿相视而笑,豪慡地对瓶chuī了。

  chuī完后,核儿打着酒嗝对我拱拱手,就钻桌子底下去了。我急啊,我酒量好啊,眼看着老吴和白舒的状态已经上来了——白舒敲着碗唱“寒蝉凄切”,老吴哭得哇哇的——此时再不醉,一会儿邵丽明过来敬酒,那俩货无论做什么都会殃及我这池鱼。

  我又要喝,颜小二拼命不让:“桃三,你怎么了?”

  “你快放手!没见老吴和白舒都狂bào化了嘛?”

  “是有点……不过那又怎么啦?”

  我一把推开他,惋惜摇头说:“人xing难题,无解。”

  我也倒了。

  倒了以后我还有点儿意识,知道新郎新娘过来敬酒,然后白舒跳起来了,老吴也跳起来了,然后叮铃哐啷一阵乱响,新郎就边啸叫边在天上飞,邵丽明咆哮,老吴打伴郎,伴郎打白舒,白舒打新郎……满桌子碎碟子破盏,我还听到白舒说了句费尔巴哈的名言:“最残酷、最催心的真理就是死”,白舒真是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