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明白。”
我可怜的筱乔,她说,她明白……
我想摸摸她的脸,手到空中,就停了下来。从宽大的病服领口,我看到她纤细的锁骨下面,有一抹刺眼的红。我浑身一颤,心脏像被人一把揪了出来。
发觉我脸色有变,她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些吃的,想吃什么?”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动了一下唇角。
“皮蛋瘦ròu粥,多放些皮蛋。”她甜甜地笑了,柔光熠熠,看在我眼里却是痛。
“恩,我一会就回来。”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走了出去。
门外的人没走,仍靠着墙壁吸烟,转过头淡漠地看了我一眼,一副若无其事的表qíng。我走过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趔趄了一下。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道:“畜牲,你对她做了什么?”
“哼……”他擦掉嘴角的血丝,冷冷一笑,回手就是一拳,又快有狠。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
我没有想到看起来这么温文尔雅的人,出手会这么凶狠,猝不及防láng狈地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牙齿有些松动。
祁沐风的眼睛仿佛冒了火,“如果不是你带着妻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怎么会伤心的发病?倪曜,这样折磨她有意思吗?你该玩够了!”
“混蛋!”我挣扎着站来,怒吼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昨天我的确想给筱乔好好庆祝一下生日,礼物也准备好了,是她最喜欢的爱尔兰女歌手的绝版CD,我在城里的大小音像店淘了很久才找到。可是我忘记了,昨天也是思雨的生日。她的家人为她在“青铜”摆了生日酒会,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不出席。
他冷笑:“我不是筱乔,对你那些 ‘身不由己’的借口没兴趣。我只要记住我们共度了一个美好的夜晚,记住属于她的每一个细节,这就够了。”
我如遭雷殛,一下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顾不得过往医护人员和病人的侧目,像只愤怒野shòu般嘶吼着:“住口!你这个衣冠禽shòu……”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他厉声打断了我,也狠狠揪住我的衣领,“记得我对你说过,如果你再对她有什么过分的行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她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我没有qiáng迫她,我们之间才是真正的男欢女爱,你又懂不懂?”
“什么?”
“别这么惊讶,这一切都要怪你。如果不是你把她当抹布一样放着不管,她怎么会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我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咬出几个字:“祁沐风……我要杀了你!”
“曜……够了……”
我一下顿住,回头一看,筱乔捂着小腹正靠在病房门口看着我们。
她脸色苍白,满脸汗水,望着我们断断续续地说:“够了,你们别再吵了……很难看……”
话没说完,她就蜷着身子倒在地上。
“筱乔……”祁沐风离得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她扶起来靠着他的肩膀,焦急地问:“要不要紧?”
我楞住了,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那儿。
“还不快去叫医生,你想让她疼死吗?!”祁沐风冲我怒吼着。
我颤抖了一下,对,医生……我应该去叫医生。可是,我动不了,脚底像生了根一样,就是动不了,脑海里电光石火般闪现出的是他们在chuáng上的光景。
筱乔在祁沐风怀里羞涩的脸,他温柔而痴迷的表qíng。他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伤感而华丽的睫毛。她纤细洁白的手指抓着他的肩膀……我仿佛听到筱乔低低的呻吟和祁沐风沉重的呼吸。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那样傻傻地站了多久,直到靠在祁沐风怀里的人虚弱地说了三个字:“你走吧……”
我顿时浑身发冷,好像一个魇住的孩子,被人从噩梦中唤醒,可是眼前发生的才是真正的噩梦。那轻微得近乎虚无的的声音,最终判了我的死刑。
是的,她已经不需要我,有个很qiáng势的男人在保护她。他说,他们才是真正的男欢女爱。我还留在这里gā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