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愣住,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他把我拉了回去,侧身搂在怀里,“没错,我这个人功利又jīng明,喜欢一个人的确需要理由。你让我饶了你,你先给我找一个同时有这么多优点的姑娘,还要长得像你的,我就饶了你。”
我低着头没说话,他又在我身上一阵乱摸,“个子像你这么高,身材也要差不多,跟我有相同爱好,训练的时候要跟得上我的节奏,个xing和脾气也要像你,你给我找个一模一样的来,我就饶了你。”
我心里无奈,不由得问:“你逗我玩呢?是不是?”
他冷笑,“谁逗你?是你逗我。把我利用完了,长本事了,就想一脚踹开?想得美!让我睡一次,就想一笔勾销?想得美!我缠也缠死你!”
我咬了咬嘴唇,用手臂隔着他,小声说:“我没本事。”
“什么?”
我在他怀里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你说错了,我没本事。你刚才说的那些优点,我几乎都没有。你说我不听人劝,不是我不听,而是有些事我不敢回忆,也不敢想。我每次路过警察局和医院都会浑身发抖,那次跟小蓝在街上遇到警察,我连路都不会走了。那个时候……就是那些人把我从家里带出来,送进审讯室,关进看守所,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我提供的所有证据就那样消失了,我妹妹依然死得不明不白。每次一想到那些过程,我心里都一阵阵发凉。我明白他们不会放过我,我也明白,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没法改变什么。可是真正经历起来,才知道,原来是那么难受。在看守所里,每一天都是煎熬,我以为自己还能出去,什么都忍。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是有人指使她们那样做。文昭的父母就是要我死在那儿,永远都别出来。”
身后的男人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跟他说这些。可话匣子打开了,就怎么都停不下来。
“对了,你应该见过文昭的妈妈,那么高贵端庄的女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心狠手辣。她的母爱那么伟大,又那么自私。你说文昭是身不由己,我也知道他身不由己。他让我承认自己有jīng神病,送我去qiáng制医疗,他是不想让我死在监狱里。理智告诉我不要去怨恨,可是每次想起那些遭遇,我怎么能不怨?我受苦受难的时候,他在哪儿?他的父母又是为了谁,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你说文昭想不到凌靖会那样对我,可我是他的女人,他为什么想不到?整整三个半月,我在鬼门关前兜了一圈,把所有的苦都尝尽了,是他把我jiāo给了凌靖,就为了jiāo换一个谎言……你们男人的心,到底有多狠?”
我慢慢缩成一团,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出来,濡湿了枕巾,有人说一句一伤,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身不由己……每次想起这四个字,都让我背脊发凉。你说我恩怨分明,可这世上真正恩怨分明的人又有几个?你说我敢作敢当,其实我比谁都怕。你说我自尊自重,可最初的最初,我是靠一个男人,才查到那些真相,才有机会接近文昭。你说我敢爱敢恨,事实却是我爱不起来,又恨不彻底,把自己夹在中间一事无成。”
我咬着自己的手指,压着嗓子说:“韩棠,你说的那些优点,那些光环,我从来都没有。你说得对,很多事都是我自己活该,我以为我是谁?我希望他悔过,他就一定听我的?我想要个公道,他就一定要帮我?我希望他不要忘了我,他没有我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到头来,也只有我自己受苦。”
我在黑暗中哭得泣不成声,渐渐不能自已,心像被人揪住一样疼。
再生为人,理应前尘尽忘。可我的记xing太好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韩棠当初治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让医生杀死我一部分脑细胞?或者gān脆拿走我一部分大脑,把那段记忆切割掉,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再难受了?
那天晚上,或许是我哭得太用心,以至于都没发现,韩棠是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体位从“小清新”又一次变成了“十八禁”。
他说陪我聊天,他说我不听人劝,他责备我坚壁清野,他说难过的时候找个人倾诉一下,委屈不了我。可在我细述往事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也不安慰我,却在这个女人哭得泣不成声、柔弱无力的时候,将她唯一可以蔽体的那条纯棉小内裤,一点一点褪到膝盖上,又拉到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