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一个“善解人衣”的男人,或许这不该怪他,而是在大部分男人心里,认为一个姑娘如果在你面前哭了,就表示她孤单寂寞冷,安慰她最好的方法,就是睡了她。
我借着月光,看到他放在我枕侧的手,拳峰上都是茧子,沙袋打得太多磨出来的,这是辛苦训练的证据,我也有。
他与我十指jiāo缠,贴着我的额头轻声说:“别哭,他不在,可是我在这儿。”
在这一刻,我真的想过,就这样算了吧。这是所有人期待的结果,也没什么不好。
夏荷说得对,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不可能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我们渴望什么就一定能得到,我们想跟谁天长地久,就一辈子不会分开。心想事成,花好月圆,那都是小概率的事,人活一辈子,实在不该奢求太多。
他在我脸侧撑起手臂,下半身还是重重压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像被人断成两截,他拉高我的膝盖,我浑身战栗,又担心一会儿会被他扯成两片。
我放任自己随波逐流,却悲哀地发现,当一个女人不太想跟一个男人做爱的时候,无论他再怎么柔qíng万千,在她眼里都是冷漠无qíng。
他贴上来吻我,低沉的嗓音含着yù望,“别怕,不会让你疼,可能会有一点疼,但你不会觉得不舒服。我会让你用身体记住这种感觉,让你明天看到我……就脸红腿软。”
我脸上的泪水还没gān,一颗心惶惶没有着落,这会儿就像被人打断了脊椎骨,浑身绵软,身下仿佛空无一物,就像掉入永恒的虚空。
我下意识抓住这男人的手臂,他俯在我颈窝里低低地笑,嗓音喑哑,“我看你还是做好准备,我可能会让你三天下不了chuáng,合不拢腿,让你以后再也不能想别人,只有我一个……”
我开始发抖,心里想着,我要是一个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经历的姑娘,这会儿大约骨头都苏了。
他的嘴唇沿着我的皮肤滑过胸口,接着一路向下,最后落到小腹上,在那里徘徊很久,辗转轻叹,炙热的唇齿又落上大腿内侧,用牙齿轻轻地咬,麻苏的感觉就像过电一样漫过四肢百骸,通到耳眼口鼻。
他拉高我的腿,环在自己腰上,他下腹与胯jiāo接的地方有两条漂亮的人鱼线,上面两块鼓鼓的肌ròu叫作“爱之把”,是跟爱人亲热的时候,让她们放手用的。
最关键的时候总是要来的,我的身子开始打战,这会儿却越来越僵冷,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想到这副qiáng壮得令人畏惧的身体将在我身上冲撞起伏,我感到自己不是在享受一场华丽的xing爱,而是在黑暗中一寸寸等死。
我转过脸,隔着他的手臂,看着窗外的白月光,今天倒是一轮好月亮。从韩棠卧室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的港湾,到了夜间依然星光璀璨,灯火明亮。我这边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寂静的山野,蛮荒的世界,此刻看着更是无边的黑暗和荒凉。
明月千里,人世无常,眼泪好像都流gān了,枕下一片cháo湿,真丝枕巾触感冰凉,想起被凌靖软禁的那段日子,我也是这样看着窗外的月亮,虽然心里知道此刻的qíng形与那时不同,可是……我的心还是疼了。
他轻轻咬我的下唇,双目猩红,蓄势待发,攻城略地前,忽然有点不放心地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沉吟了一下,“咬舌自尽的可能xing。”
这一夜,他临门一脚又没成功,可喜的是,我们都进步了。他这次没让我去死,我也大致明白了,这个男人对我的心意。
那时的我已经放弃抵抗、弃械投降了,是他自己做不下去,大约是摸不清我那一句话到底是开个玩笑随便说说,还是真的会咬断舌头,给自己放放血,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奇贞烈女子。
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原来在韩棠心里,我就是无敌女金刚,是女神雅典娜,是金光灿灿,无所不能的,不怕死,不怕疼,咬舌这种事也不过是小菜一碟,每天玩个十回八回不在话下。
事实上,我却是什么都不能,那天被他睡了,也就是睡了。至于睡了之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那是一种极端消极的qíng绪,认命悲观,无jīng打采,随波逐流,满目凄凉。
可换个角度想,这也算好事,因为他终于开始正视违约的严重xing——就是他要走进我的浴室,跟自己的右手谈谈人生。这对十几岁就不缺小女朋友,从来不会自己解决,可能也不太懂得如何cao作的韩棠来说,是多么可耻而不可思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