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我可以确定,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我无法呼吸,觉得很难过,握住他那只铁钳一样的手,想拉开他。可那是一只经过无数次力量训练,可以举起上百斤重物的手。我要是拉得开,那我得是大隐于市的侠女。
生死徘徊之间,我变得无比清醒,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似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到活该让我死于非命的坏事,怎么会突然招此横祸?
我又有点忧伤的想,倘若我即刻死了,法律上应该怎么界定?文昭这算是先jian后杀?还是先杀后jian?
方式不一样,大约量刑也不一样。
但估计他会淹没证据,让我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这浑浊的世界,我从没来过一样。
当我还没冒出新的想法,只觉得脖子上一松,文昭用身体压住我,汗湿的鬓发用力摩挲着我的侧脸,杀人未遂,所以贴在我耳边,还在不甘心地呢喃着:“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缩在chuáng上咳嗽不止,被他蹭到了脸上的伤口,忍不住喊疼,非常害怕,一边捶他一边带着哭腔说:“别蹭我的脸,医生说如果撕裂了伤口,我就该毁容了。”
文昭愣了一下,看到我包着纱布的脸,似乎不忍下手,可他为人固执,轻易不改初衷,就换到没受伤的一边使劲儿蹭,嘴里还在念着,“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我叹了口气,抱着他汗淋淋的脊背开解道:“文昭,为什么一定要我死呢?你看,我们一起这么久了。我死了,你不伤心吗?”
他把脸埋在我胸前,恶狠狠地说:“你先死了再说!”
他竟然如此执着?
我哭笑不得,拉开他的手,“那等我死了,你记得把我埋在一个风景好的地方,墓碑上不用写名字,反正我家里也没人了,不会有人来上香。”
他却不依不饶,嘴唇压在我脖子上,“你先死了再说……”
我认命,“那好吧,等我把钱还给你,我就去死。只要你高兴……”说说而已,反正我也不会真的死掉。
谁知他非常固执,“你现在就去死!”
上学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过一个理论:一个男孩子越喜欢你,就越喜欢跟你过不去。这就是所谓的“爱你就要折磨你”。在我看过几十本言qíng小说之后,对这个理论几乎深信不疑。
但我没机会来验证这个理论的真伪,因为我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而之后在花场遇到的男人,喜欢你就会送花环给你,跟你过不去,就真的会让你过不去。
所以我没有机会去体验别人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青chūn萌动,花样华年。
在我印象当中,我的成长似乎是一瞬之间完成的,没有过真正的童年,少年,自从懂事起,就直接步入了成人的世界。
成人的世界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
比如,你可以简单地记住第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一辈子都忘不了。但是,这绝对不妨碍你对着每一个想把你搞上chuáng的男人逢场作戏。
一半真心,一半假意。这就是成人的游戏。
我们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钱能造就禽shòu,也能把人变成禽shòu。
花场就是一个五光十色的野生动物园,走秀的女孩子如果不愿陪睡,又想赚钱,那无疑是在夹fèng当中求生存。我们要比其他欢场女子付出更多的心力,要更有眼色,更善于钻营人心。
男人不仅想要被取悦,也想要知己,可是这个知己不能凌驾在他之上。所以你可以聪明,但是不能表现得太过聪明。很多事qíng,你可以看穿,但不能说破。
尽管大家都假得不能再假了,可是这一点都不妨碍我们每天晚上卸了妆之后,临睡之前开个小会,会议主题永远都是“如何嫁个有钱人”,“有钱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如何成为有钱人喜欢的女人”……
可惜讨论了一年,最后也只有一个姐妹凤凰涅盘,给一个山西小煤窑的老板当了小三,还不是正室。
可见欢场有真爱,不过是个神话。
有个姐妹没嫁给有钱人,攒了点小钱回家开了个花店,嫁给了总来花店送货的小司机,一个老实巴jiāo的小伙子,炒得一手好菜,据说小日子过得不错,孩子都有了。
听说了这个事qíng之后,我把欢场真爱系列的小说,都拾掇拾掇拿来烤红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