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说:“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那时候真的很傻,真的以为他会带着我逃到世界的尽头去。
可惜,世界上不会只有两个人,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事。于是,就有了很多很多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
住了半个月的院,拆线的日子终于来临了。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其实有没有鸟语,我并不知道。因为拆线的过程是如此恐怖,占据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虽然护士告诉我拆线不会很疼,连麻药都不用打。但是一想到脚心最脆弱最怕疼,平时叮个蚊子包都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方,竟然被人fèng了二十多针,我在感qíng和jīng神上都觉得难以忍受。
所以护士还没开始拆,我看着那些冷冰冰的医疗工具,自己就快把自己吓死了。
凌靖一直陪在我身边,看我吓得脸色发白,安慰我说:“小夏,不要怕,你要是疼就抓自己的手背。再说,你看护士小姐这么漂亮,跟天使一样,拆线的功夫也一定了得,不会让你疼的。”
几句话逗得小护士笑得像银铃一样,看着他的眼神尤为着迷。
什么叫做男色如花?什么叫做哄死人不偿命?这就是了。
拆线过后,凌靖办好了出院手续,开车送我回家。车走在路上,半个月没看到外面的世界,我觉得神清气慡。
我看着街边如画的风景,忽然想起一件事qíng,转过脸问他:“对了,你的摄影比赛怎么样了?”
正在开车的人笑了笑,“你终于想起来了。你这个模特受伤了,我这个摄影师当然就没有参加喽。”
我很过意不去,“真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我,你可以找其他模特的。”
凌靖说:“没关系,那不算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其实我正想告诉你,过些日子,我想参加一个国际摄影大赛,估计那时候你的脚也该好了,你看能不能……”
“你想要我当你的模特?”
“是啊,我觉得咱们的合作得不错,很有火花。所以这次比赛,我想用你的照片,也算弥补了这次的遗憾。”
我问他:“你需要什么类型的作品?”
他迟疑了一下,说:“人体摄影,这是一次高水准的国际化大赛,所以……”
所以要全luǒ,他没说完,但我已经懂了。
我低头想了一下,说:“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而且,我需要跟文昭商量一下。”
凌靖扭过脸看了看我,眼中有些许的惊讶,“你之前不是说,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没必要跟他jiāo代吗?”
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点点头,“我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这是我自己的工作,只要我问心无愧,我就可以不告诉他。我是他的女朋友,不是他的qíng妇,没必要每件事都向他请示,他做什么也没问过我。这三年,除了最初那三个月,我每天都是自己吃饭,自己逛街,自己赚钱,自己生活。他除了给我安排了一个住的地方,让我借住在里面,关于我的事,他好像什么都不上心,什么都不在乎……”
我顿了顿,接着说:“我们拍照的那一天,记得你问过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答应做你的模特。我当时告诉你,我没受刺激,也没带qíng绪。其实我说了谎,我那时的心qíng很差,也很低落,我不想报复谁,但是不排除有跟他赌气的成分。可是……这几天我反复想了想,既然我们在一起,就该彼此尊重,要考虑对方的感受。人与人之间相处,最怕的就是不解释、不沟通。文昭对我的态度固然不对,可我什么都不告诉他,这样做就对吗?再说这么大的比赛,不是你们俱乐部内部的小比赛,咱们就是想瞒,也未必瞒得住。如果让他从其他渠道知道这件事,到时候更难解释。你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如果因为我造成你们之间的间隙,这个责任我担不起。所以还是说清楚比较好,而且……我也需要问问他的意见。”
他看了我一眼,“如果他不同意呢?”
我低头想了想,回道:“如果他不同意,我会问他理由,如果他说的理由我能接受,我想……你可能要换个模特了。”
我有点抱歉地说,“凌靖,不好意思。他是我男朋友,你又是他最好的朋友。毕竟我们不是活在孤岛上,不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