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一下住了嘴,大概是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实在不怎么好听。我能理解这个朋友对我的关心,虽然不认为自己受了侮rǔ,可是一时之间也接不上话。
让我说什么呢?很多时候,很多事qíng,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酒吧的灯光忽然暗了,音响里放起一首抒qíng的英文老歌,白色的she灯变成小小的飞絮,随着低回的音乐轻轻流转,好像飘逸的雪花,激昂的人们安静下来,宛然回到昔日的旧光yīn里。
喧闹的世界瞬息安静,芳芳已经忘了之前的尴尬和我们的话题,拄着下巴静静听着,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整个人都沉浸在柔和的气氛里。
我无奈地看着她,做人果然还是简单点好,简单的人比较容易快乐。我低下头,随手拿起她放在吧台上的火机把玩起来。
芳芳喜欢用带火石的老式火机,铁皮包着的机身,盖子都被她磨得发亮,用大拇指轻轻一推,声音清脆。对别人来说卡盖或许有点松,对我来说这个手感却刚刚好。
过去在花场的时候,我就喜欢玩花式火机,就像转笔一样,可以让小小的机身在指间和手背上翻转,在盖子的开合和火光绽放中,变幻出无数种漂亮的形状。
那时候我是场子里玩这个的高手,就连难度系数极高的花样也可以得心应手,几个漂亮的五指旋转,就能让那天晚上所有看着我的客人都鼓掌惊叹。
这手小绝活曾给我带来不少熟客,可也招来了不小的麻烦。我也是从那时开始意识到,一个人的优点,如果不懂得掩饰,有时也会变成最大的危险。
“漂亮!”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我回过神,酒吧的灯光已经恢复如常,而自己手上转动的火机,不知何时,已经吸引了吧台上大部分客人的目光。
我把火机扔在一边,没再碰它。
“怎么不玩了?你转的真好,那个帅哥调剂师都看呆了。”芳芳冲着流理台挤挤眼睛。
我看着自己张开的手指,这就叫好吗?如果我左手的手骨没有被人踩断过,手指还像以前一样灵活,我用左手也可以转得很好、很漂亮。
我颓然地趴在台子上,恹恹地说:“太久没玩,已经没以前灵活了。”
芳芳倒是方兴未艾,“那就多练练呗,我以前看过花样火机大赛,他们都没你……哎,小夏,那边有个圆寸头,穿黑衣服,个子高高的帅哥,他看了咱们半天了。你快朝那边看看,哇!极品帅哥,他快走进包厢了,还冲这边笑呢。你说,他是看上你了,还是看上我了?”
这话题转的让我有点不适应,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我整个人僵住了。
我转过身,拉上芳芳,立马走人。
“哎,小夏,你怎么脸都白了?你拉我去哪儿啊?”芳芳摇晃着她玲珑有致的小身板,半推半就地被我拉着走。
“脸白是吓的!现在是拉你逃生!”
“你见到鬼了?”
“比鬼可怕,鬼不吃人,他吃人。”
“啊?”
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已经穿过乱糟糟的大厅,到了“盛世”的门口。只差一步就可以逃之夭夭,可就在这个时候,横空出现两只男人的手臂,挡住我们的去路。
我在心里暗叫一声,该死!
“楚小姐,韩先生正在包厢里,请你过去坐坐。”
两个黑衣人站在我们面前,一个人伸出一只手,就像收费站的闸门,非要你留下点什么,高大的身材如同两座大山,牢牢挡住我和芳芳的去路。
芳芳看着我不知所措,我看着她生离死别,然后转过脸对其中一个心存侥幸地问:“你们看,这位小姐脸这么红,一看就是喝醉了。她家在杭州,一个人来这边看我,举目无亲的,能让我先送她回去吗?”
他点点头,随即做了个手势,结果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四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将我们两个弱女子团团围住,这景象是说不出的怪异。
我在心里默叹,我怎么忘了?咱们韩少爷的手下都练过“鬼影大法”,随随便便就能凭空而出。
当年在人cháo汹涌的大街上,不过随便被人撞了一下,都能从四面八方冲出二十多个保镖,如今区区两只而已,何足挂齿?
跟我说话的人吩咐道:“你们两个送这位小姐回去……请问楚小姐,是送你的朋友回酒店?还是直接送回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