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今夕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耐呢,你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你那德行,拿什么乔,要是没有段从,你他妈就一扶不上墙的烂泥!多少人拍着手想看你死,也就只有你这个蠢货巴巴地把脑子挂裤腰上,找死还深怕赶不上趟,你丫头壳里是养鲸鱼的吧!”连珠带pào的一段话,沈聿说得一点儿不带喘。
照沈聿一贯的论调,程今夕这个蠢货上辈子一定是头驴,还是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更硬的那种,黑白不通,好歹不分。
要是论及关系,明星和经纪人之间本应如同鱼水,可jīng通人qíng世故者如沈聿,啐起程今夕的时候却从来不积口德,这种不积口德甚至让他自己都怀疑,这世上大概真的是有人天生就八字不和。
明知程今夕背后的靠山是一颗凡夫俗子没胆拔也拔不动深根老树,却依旧对她屡屡破功,在旁人看来倒也多了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程今夕对此嗤之以鼻,她倒是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没有做什么好事,这辈子才会倒霉摊上了沈聿这么一个臭屁毒舌又善于总结的经纪人,不仅长着这一张比娘儿们更yīn柔的脸,还有他那对引以为傲的B罩杯的胸……肌,都是那么让人讨厌。
“那么让你失望了,这话你应该找你段大总裁去说,他还就把我当成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的宝贝,你能怎么着我?”起码,现在的她不仅挂在墙上,而且巴得牢牢的,那几个跳脚的小兵小卒她未必就能放在眼里。
“沈聿,你别老一副看不上我的样子,还以为我真稀罕你的看不上?要真不服气,有本事你也傍上段从试试,到时候我把你当祖宗都行!”
程今夕冷笑,利落地撂下电话。
出道不过两年晨光就能成功跻身当红花旦之列,程今夕这种能伸不能屈的xing子却能混得如鱼得水,不是没有原因。
世人都把光怪陆离的娱乐圈比作潘多拉的神秘魔盒,到处充斥着最光鲜的美丽和旖旎的yù望。
红颜易老,看客薄qíng,旧人总被新颜替。时间漫漫迁徙,绕是再锋利的美貌,都不过是朝夕盛开,又在朝夕凋零的花朵。
程今夕至今都没有忘记两年前她初涉娱乐圈时段从对他轻描淡写的那番话:这个圈子里的人只能分为两类,上头有人和上头没人的,无关好坏,无关黑白,更无关皮相。
当时的程今夕还如同一张未染点墨的A4纸,白得一派天真。她想到西游记里的那些妖jīng,有后台的最后都被神仙给收走了,没后台的都被打死了。
程今夕有些哆嗦,她的qíng商向来不高,但以她当时有限的认知里,古人说得话大抵不会出错。背靠大树好乘凉,更何况是段从这尊捧金带玉的大佛,与其做一个随时随地都会成为他们刀俎鱼ròu的pào灰,不如做一个后台比腰板更硬的女妖jīng。
靠潜规则上位。
被金主包养。
以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语言也是可以杀人的,那一套套早已被用烂的说辞,程今夕也不是完全不介怀。
但好在,脸皮厚,看得开,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
一场场噬人刀光剑影里,程今夕知道了所谓的现实是什么,血ròu模糊不算可怕,若灵魂分崩离析则再难得到救赎。
若说段从手把手教会了程今夕娱乐圈的现实和残酷是为了让她退却,但最终无法将她说服的他,还是仁慈地将她庇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想到段从那张冰冷冷的扑克脸,即使生气也不会显山露水,程今夕的心里就像装进了一只小鹿,浅浅的烦躁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欢愉。
她不知道如何定义她跟段从的关系,或许,那本就一种永远都理不清的qíng愫。
说不上好,说不上坏,但似乎这么多年,他们都早已习惯。
如果,没有这次突然的失控……
可程今夕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如果。
她轻叹,第一次开始觉得未来的日子难熬。
☆、第二章 淮南一顾
第二章 淮南一顾
从茶馆出来的时候早已过了傍晚,程今夕没有抓住夕阳的尾巴,耷拉着脑袋默数着走过的步子,不知道是不是迟来的高原反应,让她有些有气无力。
周围稀稀拉拉的小贩兜售着各色各样的商品,叽里呱啦地讲着她听不懂的藏语。
程今夕蹲坐在路边,懒懒地支起她被搅得像是一团浆糊似的脑袋,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空乌沉沉,一时半刻地看不到边际。